季垚看他略显生疏地做着这些动作,但每个步骤都稳稳当当。符衷说:“这是我从手机上看来的,网上什么都有。今天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还没想好。”季垚说,他帮着符衷把碗筷拿出去,拨弄了一下餐桌上的花,“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就是不知道物资库里有没有食材,没有的话告诉我,我给上面打报告。”
符衷把白糖罐子放在一边,在季垚对面坐下。他刚才把客厅的帘子拉开了,早晨的阳光倾泻进来,连那桃花都像重新长在了树上一样,愈加鲜活。
季垚吃了一口,桂花很香,他的心情忽然变好了,情绪平稳而安静。他垂着眉毛笑,那是不经意露出的笑容,一束花正好摆在旁边,光照在他盎然的眉眼处。
他真美,符衷想,果然笑起来最好看。伸出一条腿过去故意点了点季垚的脚尖,后者把他脚后跟钩住,缠在一起,动弹不得。
“糖不够,还要加一点。”季垚说,他终于直视了符衷的眼睛,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他满身都是光芒。
符衷从糖罐里给他舀白糖,沾了些在勺子上,他坏心眼地递到季垚面前去,又引诱他吃不到。季垚被他逗气了,符衷才笑着把糖喂到他嘴里去。
“每天早上吃一颗糖,然后整个日子都是甜的。”符衷说,“首长,心情好点了吗?”
他昨天做完爱后,也曾问过季垚这个问题,那时的他们什么也不想,就想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季垚搅着碗里的桂花圆子,耳朵尖始终红红的:“我很好。”
“沙发腿儿怎么断掉了,歪歪斜斜的,得找人来修。”季垚回头看了一眼,碎掉的木屑已经扫掉了,沙发是歪的,“我去找人吧,你去不太好。”
符衷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铺着地毯的地面很干净,说:“昨天你回来,拿着枪就往自己头上怼,我怕你出事,就打开了。枪走了火,子弹射出去,正好炸断了沙发腿。”
说完他很轻地顿一下,握住季垚愣住的手,继续接下去:“以后别做这种糊涂事了,天知道我当时被你吓得有多惨,一枪子下去,今早就得办丧事。”
“你的画也被打碎了,墙上是空的。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符衷摩挲季垚的手背,“每件事发生都有它发生的理由,没有谁对不起谁。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画很多,直到你感到厌烦为止。”
季垚听着他说话,低头盯着面前碗里的糯米汤圆,桂花细巧地浮在汤水上,隐约映出他的面容。他忽然吃不下去了,把勺子放下,发出咔哒的响声。
噩梦把那些稀薄的记忆像污血一样抹除,季垚记不清自己究竟做过那些荒唐事了。
“以后害怕的时候就抱我吧。”符衷还握着他的手,符衷的手温暖而有力,“我一直都在的。看来我要经常待在你身边了,我放心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