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想朝花夕拾,想重新拾起那些错过的故事,让丢弃在暮色里的时光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怀里。但他不知道从何处说起,到现在为止他的神思仍旧恍惚着,像是在做梦。
旁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季垚瞟了一眼,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岳上校,你们的检查任务都执行完毕了吗?”
“全艇检查完毕,没有遇到攻击,没有交火。潜艇已经纳入我们的武器系统,受指挥台直接管控。潜艇上有些地方受到了损坏,我想最好让机械师来修一修。至于其他的一些东西,指挥官,你最好亲自下来看看,这令人吃惊,我描述不出来。”
“收到。你们可以离开潜艇了,派机械师下去检修。”季垚回复完后接入基地广播,“战斗状态解除,武器系统待命。重复一遍,战斗状态解除。”
底舱武器系统中的红灯终于熄灭了,执行员的皮肤终于在红光照耀下恢复到本来的颜色,一片低低的松气声从底舱低矮的天花板下飘过。执行员松开拽住外壁栏杆的手,拂去手套上一层霜花,离开发射口走到内舱坐下。内舱稍微暖和一些,上头的长官大概想不到,靠着运转的机器散热,竟然能让一大群人享受到不可多得的温暖。
淡色眼睛的执行员从怀中摸出表,掐断了计时,盯着手表看了一会儿,才重新小心地放进内袋里,说:“谢天谢地,没开火,希望潜艇已经被制服了。啊,一艘潜艇,从哪儿来的呢?”
“谁知道它从哪儿来的,我们想三年五年也想不出来。”旁边的执行员拿出扑克牌摊在躺柜上,铺开,“等我们从B升到A,摆脱二等兵成为一等兵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想明白了。”
“为什么有的人二十几岁就能当上指挥官,而我们却缩在这个狭窄低矮的底舱里提心吊胆地等着开火命令呢?他妈的,为什么?”
“年纪轻轻能当上指挥官是有原因的。除掉那些硬性要求的条件,你有庞大牢固的家族背景吗?你有涉足军政的爹妈吗?你有取之不尽的家产吗?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平凡的我们。”
“但是这个姓季的指挥官,我从未听说他有什么庞大的家族背景,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富三代,更别说什么军政扼要。我想不明白。但他确实是个好长官,至少我认为。”
“是个好长官就够了,至少我们这种底层人民能好过一点。你别在这里牙酸,人家立过的功勋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反恐战争,从开战一直打到结束,他带领先锋部队解救了多少人质?他带领的飞行中队击落了飞机多少架?而他自己单机作战又让多少飞机葬身丛林?你得要去看看。来一把二十一点吗?来吧,别愁眉苦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