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希望‘回溯计划’真的能必胜无疑吧。”唐霖说,他关掉屏幕,回到椅子上坐下,听风吹在窗户上,携来雪和松针的气息,“新闻上报道的和现实中真正去做的往往是两码事。”
“难道您不认为‘回溯计划’会成功吗?老天,我可不想一辈子活在黑暗里,我们得走到阳光灿烂的地方去呼吸新鲜空气了。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呢。”
唐霖撩起眼皮看了助理一眼,聚精会神地把堆在桌案上的某份文件抽出来,一边喝着咖啡:“我可没说‘回溯计划’不会成功。如果你看过执行指挥官上传到星河里的日志,你就会发现,他们经历的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助理耸耸肩:“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罢了,他们经历过什么,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关心最后的结局就行了,我只关心太阳有没有从地平线上升起来。”
“真希望你这番刻薄的话没被他们听到。”
“难道他们还有机会听到我的话吗?”
助理帮唐霖取走咖啡杯,去另一边洗干净。回来时看到唐霖捏着笔在文件上写批示,助理再次注意到了他手背上的伤疤:“长官,您手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不遮一下吗?”
唐霖翻过手,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说:“没什么,以前被蛇咬了,差点把整个手都砍掉。治好了之后就成了这样子,疤痕消不掉,也没什么好遮的。”
他无所谓似的说起关于伤疤的一切,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后重新谈起旧事,不管当时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把这些痛苦通通打发掉了。
“什么蛇会咬出这么长的伤口?”助理多问了一句,“我闻所未闻。”
“那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这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现在走出办公室的门,去把肖卓铭医生的名字告诉军委副主席,然后再去随便做点什么自由自在的事。”
“嗯。”助理局促地收拢手指,把文件夹抱紧一些,在两边的墙壁上,镶板和油画正被灯光照出稚嫩、轻柔的古老气息,“巡回舱预定着陆时间在是十小时后,贝加尔湖基地已经收到通知了,要想撤离人员真正降落在时间局的机场里,估计得等到明天下午。另外,康斯坦丁先生要我向你转达他的问候。”
康斯坦丁总是这么温和、亲切,好像他们是总角之交。但几天前他们还在饭桌上唇枪舌战,白逐因为“艾布希隆”号遭遇劫持的事情与康斯坦丁撕破了脸,几个家族之间的联盟已经摇摇欲坠。风雪侵蚀着时间局指挥部大楼的尖顶,正是这座尖顶让时间总局遐迩闻名,此时那镶嵌在四方底座上的锥形雕塑被雪埋住下半身,看上去臃肿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