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鬼。”李重岩笑着骂了一句。
季宋临没理他,转过身对符阳夏说:“我们出去吧,外面出太阳了。”
他们走下檐廊前的白色台阶,来到阳光普照的花园里,他们一下子就前面后面都晒到了阳光。园中的小径铺着彩色的鹅卵石,两边种着杜鹃和大叶冬青,湿漉漉的细沙铺在通往紫藤走廊和白桦林的石板路上。符阳夏眯起眼睛,眉梢挑着喜色,他喜欢风雪过后的第一个晴天。季宋临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红色的布条和桃木牌子,他用布条把桃木穿上了。
“这块牌子上有什么?”符阳夏问。
季宋临翻给他看:“有我们两家的家徽。”
这是吉祥的寓意。季宋临踩着一块白石头,抬手把布条系在了核桃树的一根枝条上。他跳下石头,走到符阳夏旁边去,他们一起看着那块桃木牌子,看起来就像枯树的吊坠。
刚才他们拍照时,这棵核桃树就他们身后,枝条上挂满了新雪。天空蓝得像要滴水,一只鸟也没有,万里无云。那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仿佛只出现在隐秘的白日梦里。
*
符阳夏和季宋临坐在床沿,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他们说了很久的话,但更多的是沉默。沉默。夕阳在宁静中完全落下了,天空变得越来越黑。月亮悬在了窗框上,满天的星星亮了起来。
季宋临没有开房间里的灯,符阳夏也没让他去开。两人各自坐在沉沉的夜色里,月光洒向窗棂,整洁的窗帘随着晚风起伏。季宋临穿着背心,月光照亮了他手臂上的纹身。
“你知道你儿子的事了吗?”符阳夏开口问道,他喝了一口啤酒。
季宋临看了看他,拿着啤酒瓶说:“什么事?”
符阳夏犹豫了几秒,回答:“我们两个的儿子,他们相爱了。就跟我们当初一样,他们走上了一条老路。”
说完他又喝酒,这已经不知是第几瓶了。季宋临看着他喝酒,屋子里飘着浓郁的酒味,风一吹进来,味道就散了。季宋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笑起来,然后喝酒。他一直在笑。
“我的天哪。”季宋临喝完了最后一口,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哽咽,手撑在膝盖上,捂住眼睛,“我的天哪。”
“符家和季家缠了两代人,两辈子,绕不过去了。一定是你那年挂在核桃树上的牌子起了作用,它把我们两家牢牢地锁在了一起。”符阳夏晃着瓶子,他喝醉了,醺醺的酒气让他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