遽然而来的力道可丝毫不轻,萧淮止眼底满是隐忍,哑声说:“别乱动。”
玉姝如今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眸底溢满张皇地睨过自己手按的位置,都抽一口凉气,赶忙将如火在烧的手挪开,身姿摇晃地爬到床榻里侧。
“方才……我不是故意……”
萧淮止打断她,“无碍。”
她抬眼怔怔睨他,须臾又颔首垂眸,心跳遽快,萧淮止掠眼便见她莹白玉颈上大片涨红。
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乱。
萧淮止一时心绪迭起,侧身时顺带拂灭了案台烛灯,满室骤暗。
心乱如潮时,身后传来他沉哑的声,“睡罢。”
玉姝松下心防轻挪着动作慢慢着枕躺下,清凌凌的眼波在黑暗里沉静,两道气息游走在幔帐中。
锦衾覆过身体时,玉姝沉沉阖上眼皮。
衾下二人隔着一掌距离,萧淮止神思清明,直至她呼吸匀下来,才敢翻身与她靠近。
玉姝防备太甚,他只能去以这种方式令她接纳几分。
即便这绝非长久之计。
温香软玉重入怀中,心中是说不出的满满当当,好似身体里一直缺了一块重新找回,不再残缺。
但这番动作却惊醒了玉姝,身后无法忽视的火将她裹着,烫得她又往里头去挪。
偏偏环锢腰间的大手分毫不放,好似钉死住般,玉姝偏首瞥他一眼,帐内漆黑,玉姝只能隐约窥见他好似合上的眼睫。
莫非睡着了?
玉姝心下有疑,试探性地扯其袖摆,轻声唤:“将军?”
万籁俱寂。
她又唤,“萧……淮止?”
还是没声……
玉姝认命般地松手,他要抱便抱罢,捱到天亮就成。
浓夜昏昏沉沉,菱窗外折洒月光,清清泠泠。
玉姝终究还是忍着身后炙热,合眼睡去,呼吸平稳后,男人忽而睁眸,眼底一片清明。
他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慢慢地握住。
侧身将她翻过,与自己正面而视,玉姝实在累了,这一觉也便睡得沉,唇瓣微微吐着气,手心也只能由他拿捏。
粗粝指腹掐着她手心肉,轻揉慢捻地拉着她的手。
半垂的漆目浓色溢开,他伸手向下,眼底框着她的模样,埋首紧靠玉姝脖间,怀中是玉软花娇。
属于她身上那股可以令人镇神的清香,幽幽入鼻,手跟着保持苏度。
最后,关头萧淮止侧首薄唇贴上素颈,压抑到了口贲-发的临界,低声喘气。
一只手的掌心满是汗水,而另一只手则满是惊掖。
缓气的空隙,萧淮止松开她的手继而拂帘起身。
折返回时已是二更天,幔帐后的女人翻了身继续睡,他撩衣上榻,一身清爽再度将人捞过抱紧。
这一夜怕是都难以入眠。
天过平明,一阵窸窣动静传来,玉姝拧眉缓缓睁眸,月白幔帐外,一片昏暗,她支手起身,才觉腰际一片痛麻,复而低眸望去,一双大手竟还未松分毫。
玉姝唇瓣微张了下,话噎喉间,化为一缕轻叹。
转念又琢磨着,昨夜他竟当真这般老实地抱了自己一夜。
思绪漂浮间,枕边人已转醒。
深黑的眼如一湖幽潭,平静之下却是暗啸欲来。
两道视线一撞,玉姝浓睫翕张。
萧淮止秾丽面容上剑眉微拢,许是方睡醒,声音格外低沉:“怎么醒了?”
就这般对望着彼此,好似他们不过醒在一个格外宁静的晨间。
玉姝敛睫,对他难得温声:“嗯,天快亮了。”
落在她腰间的手稍顿,萧淮止低声应下,手臂从她身上移开。
没再故意拖沓,也没在与她周旋,真如他所言,不再强迫。
二人先后起身,萧淮止将革带系好,回首看她:“我去唤人备水。”
玉姝颔首,抱起衣裙走入屏风后。
房门顿开,廊庑灌入冷风,萧淮止刚与门外属下吩咐完,一道急促脚步声哒哒而至。
他黑眸扫视过去,一眼便掠见墙角忽定的一抹鹅黄衣角。
下属躬身退下,萧淮止立在门前,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