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风饕雪肆, 里面是烈火滚滚。
火光将墙面上的一双剪影照亮,重重叠叠的, 纠缠往复。
大概是多久没能得到她这般心意相通的吻?
萧淮止都快记不清了,无数个沉寂如死亡般的夜, 多少勾织过的梦境中或许是有过的。
但绝不会有如今这般炽烈,有如燎原之势般真实的亲吻。
可吻着吻着,也便失了控,变了味,任由着心间纵火, 焚身难捱。
他到底还是失策于自己对她的把控力。
玉姝神思涣散, 睫羽颤颤地望他, 指腹触过他肩胛渗出的血丝,心猛地一惊,遽地拢回所有理智,双臂轻轻地去推他。
“不行……”玉姝好容易躲开他攻势猛烈的唇,微喘着气,低声说。
衣祍下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已控在她的后腰往下,轻拍了拍臋,似在惩罚她的回拒,嗓音压得不行,“乖,不行也不成了。”
被绢纱裹住伤口的大手抚上她的侧脸,俯首吻过玉姝颤抖的眼睫,半晌过去,她的手还推拒着,萧淮止无奈轻叹,半低半哄道:
“不信,你自己探探,都是你招的祸。”
被他控住的手腕蜿蜒而下,指尖靠拢那火杵,瞬时往后缩,嗫喏道:“真的不成……你还伤着,伤口都会裂开的……”
更何况,这里都是荒郊野岭的,怎么能如此……
萧淮止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直接握住她伶仃纤长的月退,往上一拽,分而坐定。
狭眸衬着燃燃火光,一簇一簇好似在他漆冷的瞳孔中迸裂、炸开。
爱-欲,能令人望而却步,踯躅不前;同时又能令人义无反顾地,去无尽沉溺。
“那你说,该怎么办?恩?”
“就这样,成不成?”
一声接一声,好似悬崖峭壁间蔓延的根根藤蔓,将她抓住。
宽大的手卷起裙裾,似有若无地勾动,玉姝螓首低垂,枕在他身前,彻底被指间薄茧给磨软了。
“先松开。”
萧淮止哄着她屈膝起来些,玉姝睫羽颤翕,任由他的吻如细雪,如雨点,纷纷落下,带着几分缱绻与爱怜,使得玉姝又微仰起素颈,任由其捧着、扣着,深深密密地逐一吻下。
玉姝抬手去捉他修长遒劲的臂,指腹下攥着的分不清是衣祍还是冰凉的甲胄,玉姝背脊绷紧,绣鞋里趾头蜷起。
墙面火光笼罩的剪影彻底乱了。
萧淮止埋首于她颈窝,气息愈渐沉下。
这般扣着她的背脊沉默地相拥片刻后,萧淮止将浸湿的手指照在火光里,眼底满是缱绻笑意。
指尖的水蜿蜒滴落在地面,与雪水相融。
萧淮止爱怜地吻住她的唇角,“这般娇气,就会使唤人伺候。”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火堆落下一圈又一圈灰烬,萧淮止将人虚揽在怀中,垂眸凝她,玉姝闭着湿漉漉的眼睫,几绺青丝沾在脸侧,他抬手拢过细碎鬓发,复而慢慢衔住她的耳,轻声道:“玉姝,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
月影婆娑,已上三更天,再歇上一会天便亮了。
他慢慢拢住玉姝的耳,继而将手边鸣镝投射入天幕间,骤然一声轻响,回荡整座山林。
——
玉姝醒来时,身体完全沉塌在一团软绵中。
她怔怔地睁眸,支起身子,张望了圈四周,熟悉的床褥锦衾、绢纱帐幔,还有屋内袅绕的安神香。
是落玉苑……
她回来了?
玉姝心中还有些茫然,低眸间,察觉身上那袭脏乱的衣裙也被换下,指尖一蜷,掐了把,顿生几分痛意,哗啦啦的帘子被人拂开,伴随着一阵窸窣脚步声。
她抬眸望去,一眼便瞧见一抹翠绿的影子正端着东西而来。
微苦的药味瞬即蔓延整间屋子。
绿芙放下帘子,便瞥见里头坐起的身影,瞬时泪盈眼眶,快步走过去,低声哽咽道:“娘子……你可算是醒了……奴婢当真是怕极了!”
玉姝拧眉,去握她的手,才觉真切,“阿芙,我没事了。”
许是刚醒,她眼前竟一时有些瞧不真切,帘外光束从她眼前晃过,只能瞧见模糊的一片光晕。
可是萧淮止呢……他们不是还在洞中吗?
绿芙见她眸光踯躅,解释道:
“娘子别担忧了,那人在隔壁院子呢,菀音娘子来了,先给您调理了身子,现下在隔壁给温副将誊写药方呢。倒是娘子自己,在山中淋了雪,又受了惊吓,都昏了两日了,好容易才醒来,奴婢服侍你用药罢。”
对于萧淮止,绿芙从始至终的态度都不算好,她总是站在自己主子身旁考虑的,一些不好都是会放大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