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朝 第53节(1 / 2)

贺新朝 三道 2103 字 6个月前

林副将一抹嘴站起来,“来,上好酒!”

    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小兵围成一团起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纪榛被笑话了,不好意思再当着众人面让兄长喂他,接过小刀自己切肉,探着脑袋看跟林副将斗酒的蒋蕴玉。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蒋蕴玉微微偏了下脑袋与他对视,烈酒入唇,喉结滚动。

    纪榛咽下肉,被这热烈的氛围感染,不禁也学着众人那般大声加油打气,“蒋蕴玉,你可别输了,你输了我要笑话你的!”

    纪决凝视着纪榛被火焰照红的面颊,垂眸微笑。

    一场洗尘宴到最后没几个清醒的,满地东倒西歪的青年。蒋蕴玉赢了林副将,却也没好到哪里去,走路歪歪斜斜却还要嘟囔着,“我没醉.....”

    纪决和纪榛合力扶着他进营帐安顿好,离开时蒋蕴玉却忽而抓住纪榛的手腕。他确是醉了,眸光潋滟,不复素日的傲气,喃喃吐了真言,“其实我今日是特地去接的你,你能来,我好高兴.....”

    纪榛胡乱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三两下拿被褥盖住蒋蕴玉,“别说胡话,睡吧。”

    他三两步走出营帐,纪决跟了上来,望着纪榛有些慌乱的神情,想了想到底没说什么,只把他送到了新布置的营帐外。

    “漠北夜凉,多盖两层被褥。”

    纪榛点头,与兄长告别进帐子。太过喧嚣的热闹过后便是无限的寂寥,他望着这陌生之地,压下心中的空茫,躺在榻上,盯着营帐的圆顶。

    不该想起的三个字又趁机钻进他脑袋里,他连忙闭眼入眠。

    难逃多情伤别离。

    作者有话说:

    榛榛(叉腰):我见过漠北啦,再也不是井底之蛙了!

    第53章

    白茫茫的大雾里,依稀可见桥面的朦胧身影。纪榛行走在可视度极低的陌生之地,心中惶惶,他拨开烟霭,却仍无法看清白濛里那人的面容,只得扬声问:“你是何人?”

    那人穿与云雾一色的宽袍,悠悠转身之际,血色似游蛇一般从四面八方将之缠绕,顷刻间白衣尽被染红,犹如新婚之时的锦袍。下袍绣两朵栩栩如生的并蒂莲,不知是否受了风雨侵袭,红莲的花瓣萎靡低着脑袋,似乎随时就会枯萎。

    纪榛被眼前场景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有一条红绸从他身后绕住他的颈,将他强势地往桥上拖。他奋力挣扎着,四肢却不受自己控制,竟与那青年拜了天地。

    夫妻对拜时,他颤着抬眸,终于对上一双含情似无情的桃花眼。

    有两行血泪蜿蜒顺着面颊而下,“纪榛,是你要与我成亲,休想反悔。”

    白雾里骤然点起两柄高耸的红烛,诡异画面与冥婚无二差别——纵是死,也绝不弃这纸婚契。

    “够了.....”纪榛扑腾着躯体,惊喘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冷津津的汗液将里衣打湿,一路滑倒了脊骨。

    他坐在软榻上急剧喘息,许久都难以从诡谲的噩梦里走出来。

    眼前又闪现过贯穿了沈雁清肩胛的那柄长箭,纪榛逃避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去想这个梦背后代表的可能性。

    营帐外响起纪决的声音,“榛榛,你可醒了,蕴玉道带你去逛市集。”

    纪榛清咳一声,“就来。”

    他收拾好情绪,穿戴整齐出去,纪决和蒋蕴玉在外头侯他,见着他皆望了过来。

    令纪榛好奇的是蒋蕴玉今日的装扮。对方着绣满花纹的黑金锦袍,光洁的额间戴一条镶了细碎多彩玉石的金色额饰,发丝编制了几缕小辫,缠绕红蓝的细绳,一眼望去既有漠北的豪放,又有中原子弟的贵气。

    纪榛上前绕着蒋蕴玉多看了两眼,问:“这是漠北的衣饰吗?”

    蒋蕴玉大大方方摊臂,“入乡随俗,如何?”

    纪榛学着他与将士相处那般握拳锤了下他的肩膀,“小将军好身段。”

    二人相处大多数时候不是斗嘴就是唱反调,纪榛这么不吝啬夸奖,蒋蕴玉反倒有些不自在地偏头,“那是自然。”

    纪榛又看向纪决,可惜道:“若是哥哥也换上就好了。”

    纪决道:“你若喜欢,待会便在市集买几身成衣。”

    纪榛抱着兄长的手臂撒娇,“哥哥待我真好。”

    兄弟二人说着话,蒋蕴玉插不进嘴,让将士到马厩牵来三匹骏马,一同前往市集。

    正如蒋蕴玉所言,漠北的市集与京都大相径庭,但却一样的热闹非凡。在这里,纪榛终于见到了红胡子蓝眼睛的胡人,一个个高大魁梧,叽里呱啦说着纪榛听不懂的语言,他好奇地转着眼珠子,这看看那看看,稀奇得不得了。

    若不是吉安贪杯今早起不来身,定也要带他来瞧瞧。

    路过一个小摊前,纪榛好奇地指着一个装满液体的桶,“那是什么?”

    蒋蕴玉道:“马乳,你想喝吗?”

    纪榛喝过牛乳、羊乳,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么多的马乳,不禁好奇味道,“想喝。”

    蒋蕴玉要了温热的马乳给他,盯着纪榛的反应。

    纪决也在掩唇而笑。

    纪榛猛地喝了一大口马乳,本以为是醇香甜美之物,却没想到腥膻异常。他脸色一变,忍着恶心咽下去,见蒋蕴玉和纪决都在发笑,回过味来,“你们故意的。”

    明知道马乳难以下咽,却不告诉他。

    纪决笑说:“生长在漠北之人喝惯了马乳,自觉着美味非凡,你我都来自中原,口味不同乃是常事,但来都来了,不尝尝岂不是可惜?”

    纪榛把剩余的马乳塞给蒋蕴玉,问:“这样说哥哥也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