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第149节(1 / 2)

初看也觉得不甚理想,倒是谈栩然徐徐上了三楼,发觉景致颇好,可以纵览沁园碧波悠悠,雾霭缥缈,是个雨日赏沁园的好地方。

    曲竹韵见谈栩然喜欢,就想掏银子了,银锭子晃荡得咣当响,蔡卓然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怕银子会生虫啊?

    谈栩然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撤了茶楼里的点心房,直接从承天寺的点心房里拆分过来,茶水也换成陈舍微茶园里的绿茶、茉莉花茶、蔷薇花茶等,如此一来成本大为可控。

    三楼留作私用,日后她们做买卖,也多一个议事的地方。

    这茶楼最后是曲竹韵和谈栩然各四,蔡卓尔占二这样分的,谈栩然自然可以说了算。

    “好,那我早些叫人备点心。”谈栩然道。

    年前左老板答应下来,说替陈舍微去跟漳州的那伙人谈。

    但这个腊月、正月过得闹哄哄,又是陈砚儒生事,又是受赏后蜂拥而至来祝贺陈舍微的各路人马,又是王吉老娘的丧事,又是陈家二房连着的两门亲事。

    这些事情中间的空闲还夹杂着泉州卫的差事,以及林公公要求——让他把这些年的农事手札都誊写一遍,最好是雕版出一套农书。

    虽说这事儿主要交给了手下的书吏和苏师傅,可手札毕竟是随意书写的,好些地方涂抹修改,偶尔蹦出一两个只有陈舍微自己才清楚含义的现代词汇,还得绞尽脑汁的给出一个解释。

    总之是挺疲倦的,需要时时把控身心,免得糊弄不过去了。

    只有谈栩然能让他松懈下来,或者更过一点,在她的调弄下彻底失控,全然释放。

    实在是宜身宜心的良方。

    陈舍微想起左老板的口信,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容易解决,但躺在谈栩然身边,就好像在一个无风晴日,歇在小舟中轻晃,舒服得连眉头都蹙不起来。

    左老板根在漳州,但枝繁叶茂,在泉州也有宅邸,甚至还有美妾、庶子,真是处处可享天伦之乐。

    他是名副其实的大商贾,又烟又酒的习惯了,只是年岁渐大,夜里咳喘频频,晨起时又浓痰黏腻,家人早就劝他戒烟戒酒,只是生意场上推脱太过扫兴,总是不成。

    但在陈舍微这里,他可以清茶一盏,另配上一碟酸甜的软糖,烟瘾就能熬得住了。

    这茶室里香气幽微,梅枝斜簪,还有杯杯绿茸苔藓,一切陈设都如此秀气可爱。

    左老板四下瞧瞧,笑道:“这是女客常用的地方吧?”

    陈舍微摇摇头,道:“女客一般都在三楼。”

    左老板一噎,敢情他这个臭男人还进不得呢!

    听左老板说那帮人把价钱压得太低,几乎要他平进平出,毫无利润可言,这种程度左老板尚且可以看在陈舍微的面子上,白做了扛包工也就罢了,可人家还要用他的仓库。

    虽说左老板原本就沾点外洋的买卖,但没道理替别人揽风险啊!

    陈舍微蹙着眉头,道:“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

    “嗯,他们还说若是你去议,彼此都能得点方便,啊,不知是有什么盘算呢。这一阵我先帮你顶着。”

    但只是暂时的。

    左老板粗大似棒槌的手指拈着一小点点的软糖左看右看,美美的塞进嘴里,嚼得还挺矜持。

    王吉尚在热孝,陈舍微哪好意思要他去。

    因为要等林公公同行,所以泉州卫运番薯去漳州的队伍还要再过一月才会启程。

    林公公此番要去月港巡查,虽不知是万岁的意思,还是那位九千岁的意思,但明面上,各路人马的尾巴都要藏好,算是个好机会。

    只是……

    陈舍微望向窗外,初春时节细雨蒙蒙,沁园湖心有小舟、画舫,美得像一副湿漉漉的水墨画。

    仔细算算,谈栩然肚里的孩子已经足月,随时会发作。

    这样也好,否则陈舍微哪怕肉身跟着去了,魂魄也会留下来。

    左老板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陈舍微回过神来,解释道:“内子和小女在画舫上赏湖色。”

    左老板何其精明,又知晓谈栩然即将临盆,瞬息间就明白了他的隐忧,只吃糖不语。

    陈舍微和左老板商讨完往回走的时候,画舫也缓缓靠岸。

    他在家门口的小道上瞧见自家轿子,后头还有曲竹韵以及蔡卓尔的轿子。

    陈舍微就立在门边等了一等,好奇这天色都不早了,她们为何不直接回家去?

    轿帘一掀,陈绛先出来了,她脸色稍稍有点不好,一见陈舍微先吁了口气,道:“爹,娘说肚子一阵阵发紧。”

    陈舍微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几步就跨了下来,谈栩然还能自己走出来,见状道:“缓口气,不急。”

    陈舍微要抱她,谈栩然只交了手给他,淡定的道:“不是你说要多走动吗?只是一阵一阵的紧,眼下又不紧了。”

    曲竹韵和蔡卓尔跟进来,这一帮人里最不紧张的就是谈栩然了。

    行了一段路,谈栩然脚步一滞,面色有些强自压抑的痛苦之色。

    陈舍微见状忙将她抱起,一边迈过内院的门洞,一边不住的碎碎念叨道:“我已经让人去请同知夫人了,稳婆已经在院里了,我列了事项单子给小荠,让她盯着稳婆,用皂角细细洗了手,还烧了几大锅子的热水,剪子纱布都是沸过又暴晒的,也都存在热水煮过的瓷盒子里,镇痛的丸药和床柱上供你拉拽借力的绑带也都备好了。还有,还有……

    他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恨自己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谈栩然这是第二胎,产程会快一些,这个月肚皮一紧一紧的感觉很频繁,但不似在画舫上感受到的那样有规律。

    她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

    听着陈舍微焦灼的碎语,想着这个即将诞生的孩子,谈栩然心中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再世为人的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