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刚一落地,屋内便传来一道极为苍老的声音,男女莫辨。
“近来情况如何?”
“大人放心吧,在您修养期间,我们的人并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听声音,来人似乎是个中年男性。
“并没有露出任何端倪?”屋内的人冷笑了一声,嘲讽道,“若真是没露出半分端倪,那宗家的人怎么会追到这儿来?一群蠢奴。”
“……”
外面那中年人自知理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并未反驳。反倒是屋内的人也不知是气急攻心还是怎么回事,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阵撕心裂肺。
“大人?”
中年男修面露担忧,脚下却未曾挪动半分。
片刻后,屋内的咳嗽声总算是渐渐消停下来,那道苍老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冷冰冰地问:“青山峰那边最近如何?”
中年男修沉声回答:“这些日子唐明黛几乎没怎么下山,我们的人很难接近她,但观其修为,尚且没有太大变化,不足为惧。”
“最好是如此。”老者讥讽道,“可别过段时日又让我听到消息说她坏了我们的好事。否则你知道该怎么做。”
中年男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大人不必担心,上次不过是侥幸罢了。”
要不是北月的资金出了问题,他们在东滁境内的行动也不至于那么仓促。但好在真正的目的已经达到,损失一个未成形的天魔也不算什么。
“按照大人的吩咐,东滁境内的魔眼已经种下,北月南苍都已经部署妥当,下一步便是西海。”
“要不了几年,整个修仙界都会笼罩在魔气当中,希望届时您能记得您的许诺。”
老者冷笑:“这就开始心急了?”
中年男修皮笑肉不笑:“大人说的哪儿的话,一切都是为了整个修仙界的未来啊。”
他话锋一转,又扯开话题道:“除此之外,您要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了,最迟一个月内便能送到。”
老者闻言有些不快:“怎么还要一个月?之前不是说很快就能送到了么!”
中年男修面不改色地回应:“自打北月一事之后,各大宗门都在着手调查境内大小势力,我们的人为了掩人耳目,行动难免受限,只能委屈大人再多等待些时日了。”
屋中人没有说话,院子里的空气却骤然变得阴冷起来。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铺开,周遭的一切动静都停滞下来,仿佛结了冰了一般!
风还在吹,檐下的铜铃却丝毫没动。
近乎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明黛在这儿便能一眼分辨出来,这诡异的灵力和她之前在掳走小豆丁的那人身上见过的一样,但更为菁纯、也更让人忌惮。
院子里的中年男修见状皱起了眉头,眼神微变:“大人这是何意?”
“半个月。”
老者的语气泛着寒意,沙哑的声音宛若毒舌吐信,明明只是隔着一扇门,却又像是地狱来讯:“最迟半个月,我要见到东西。”
中年男修:“大人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老者的声音里暗含警告,“相信这点小事,对于凌峰主来说,应该并不算什么难事。”
被人点破了身份,凌华阳也不恼,反而风轻云淡地嗤笑道:“那您可就太看得起我了。毕竟现在的剑宗可不是我说了算。”
老者:“你这是在威胁我?”
凌阳华面不改色地说:“大人多虑了。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虽说如今各大势力正是警惕的时候,但既然大人内希望半个月内送到,我等必定竭尽全力相助。”
“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说这话的同时,凌阳华的声音也渐渐冷了下来。
“大人别忘了,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既然是合作,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想必大人心里也清楚。”
“称你一声大人,只不过是给你们面子。今后你们若是再将我女儿牵扯进来,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下的同时,凌阳华的身后忽然爆发出一阵极为强大的灵力,瞬间就将老者的威压给盖了过去!
强风冲破空中无形的桎梏,吹得那屋檐下铜铃急急作响,好似招魂!
然而屋内的老者见状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稀奇!真是稀奇!”
“连弑妻证道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的人,这会儿居然开始心疼起自己的女儿了?凌峰主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凌阳华闻言丝毫不为所动:“珊儿继承了我的衣钵,又是难得的单系火灵根,前途无可限量。为人父母,我自然不希望我的女儿受到半点损伤。至于我与穆娘之间的事情更是无需外人评判。”
老者:“呵。”
凌阳华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没准儿还真会相信。但这些话拿去骗骗别人还行,根本骗不了他。
同样的血脉、属性相同却更加优质的灵根、背后还立着那样一个庞大的世家,不是最好的夺舍容器是什么?
“放心吧,本座对你女儿没什么兴趣。”
屋子里的人顿了顿又道:“倒是你那大徒弟资质不错,灵根独特,又是天生剑体、最重要的是他还无父无母。”
“可惜命中带一道婚契,若是能解了那婚契、彻底做个独人,倒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容器,否则你也不会留他这么多年了。只可惜你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哪怕是自学也能进步神速……本座说得没错吧,凌峰主?”
“!”凌阳华整个人瞳孔微张,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中的秘密似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险些没有绷住。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便再度镇定下来,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收敛,快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