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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竟然不顾礼仪,打断了他的话,好像赶时间似的,说道:“小女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耐不过姐姐相信——她想要我可以转世投胎,于是就跟了他走,一开始他还是很讲礼的,像个文弱的书生,时间久了,就露出本性来,强行和我与姐姐定下了鬼契,开始奴役我们二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都是淡淡的,好像在谈别人的故事一般,只有说到她的姐姐时,才像个活人,像是从来没有死去一般的,有了喜怒哀乐。

    “他奴役我们去替他做坏事,为他哄骗别的鬼来,又或者是去给一些罪孽颇深的邪道、妖怪送信——我们不能不办。但是就在前几天!小女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活动了。”

    这只缢鬼原本是被高百龄放在一个木盒子里,藏在地下收着的,她在盒子里,不能动也不能听,不能看也没有意识,混混沌沌不知天地变化,只有高百龄有事要用到她的时候才能出来。

    但就在那道天雷劈中高百龄的时候,她第一次能够自己从盒子里飘出,并以此判断了“主人”的状况。

    邹普胜握紧袖口:“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少女道:“他还没有死,虽然还没有死,却已经和死了差不多。”

    “既然他已经身受重伤,你想要做什么,自己做去就是了,又何苦来找我呢?”

    “大人有所不知。他掌握的邪术即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现在虽然虚弱,只要过上一段时间,就会和无事发生一般的。”

    邹普胜大惊失色,随后就感到一阵自心中翻涌起的愤怒,气得险些站立不稳,在他的认知里,能够迅速补充生气的法子,不是生吞人肉,就是夺人气运。

    “你求我等什么?”

    女鬼的话有理有据,可是邹普胜还是不能完全信她,人鬼殊途,就算是活人,彼此之间也是要互相算计的,人心尚且可怕,何况是眼前这只怨气冲天的鬼?

    “小女别无他物,只有这一样东西是自己的。”

    少女对此避而不谈,似乎有别的话要说,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绳子来,本来想递给邹普胜,又恐怕会脏了他的手,让他讨厌,进而不再答应自己的请求,于是就将绳子郑重地摆在了地上。

    “这是……这是小女上吊用的绳子,虽然没什么特殊,但跟着小女这么多年,也算是一件法器,先生若是有什么仇家,只需将绳子放在他的屋内,不出三天,他就定能吊死在自家门口。”

    邹普胜苦笑不得,心里好像被牛皮蒙住了,悲伤透不出来,快乐也进不去,甚至连嘴角也无法自由牵动。

    这绳子的用处从少女口中说出来,竟然带着一点天真和可笑,仿佛世上的仇家都只用杀了,人们的仇恨就会灰飞烟灭似的,殊不知人的丑恶,哪里是死可以解决的。

    可这偏偏是她唯一的东西,她唯一的东西,正是结束了她性命的东西。

    这鬼死时年纪尚轻,可以说是个孩子……

    邹普胜知道自己犯了老毛病,他又在心软了。

    他只好勉强地笑了笑,无可奈何而且很是怪异的在嘴角挤出一个弧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