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矛盾是人天生需要温暖与爱的,它们野火烧不尽,常常冒出头来,使她常常痛苦。
她目怔怔地望着董墨,惊觉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渴望。那些渴望,忽然给他一个亲吻轻而易举满足了。
他亲了她一下,翛翛拔座起来,往案上倒茶。他就这么走开,梦迢又贪婪地觉得他这一吻太轻,便捉裙追过去,“我也要吃茶。”
董墨睐她一眼,翻了个盅也倒一杯与她。她吃得嘴上水润润的,故意在他眼皮底下把唇抿一抿。抿得嘴皮子有些发红了,董墨才搁下茶盅搂着她亲。
梦迢闭着眼,被他微微提起来,只得垫着脚尖,三魂六魄皆有些虚飘飘地找不到方向,轻轻地哼着。
“哼什么?”
一睁开眼,董墨近在咫尺地笑着,带着些恶劣神色,一只手在背后扯了她的衣裳,卷进她后背里去,“再哼一声。”
梦迢都忘了怎么哼的了,胳膊挂在他肩膀上,无措地红着脸。不想他的手慢慢游到前头来,冷不防地捏了她一下。她一哼,手上的茶盅便泼下来,泼了他一身茶汤。
她立时仰头笑起来,“瞧,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董墨只得松开她,弹了弹胸膛里的水,转背往卧房里换衣裳。其实他没那么心急,只不过是一点情难自禁的乐趣。
他对她是有长远打算的,隔着门帘子,他的那点打算像个梦一样飘出来,“告诉你件有意思的事,前几日我在孟府台家中瞧见一只鸟,浑身长满了漂亮的羽毛。却是只呆鸟,笼子开了它却不知道往外飞。”
梦迢听得不真切,追到帘下,暗暗挑了个缝,看他在屏风前宽解衣裳,“你说什么?”
他又说了一遍,梦迢听出来这话是讽她,老远地拿眼直剜他张弛有力的背肌,“不见得有这样傻的鸟吧!”
董墨背身笑着,“起初我也这样想,但后来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鸟生出来就不会飞。没有人教它飞过,它不知道长翅膀是做什么用的,它没见过空谷幽林,以为所谓山林就是那只笼子。”
说到此节,他套上白色的中衣转过来。梦迢心一惊,忙丢下帘子,脑子里转呀转,是他胸膛上的一道疤。那疤刀口大小,狰狞又有力量。
她正心慌意乱,他却在帘后宽纵地叹了声,“别的鸟到处乱飞着觅食,它在笼子里好吃好喝地看着,嘲笑它们穿风过雨,弄得浑身泥泞。它以为它自己很聪明,实则它根本没体会过雨点沾湿翅膀的沉重,自然就没办法体会暴雨过后的轻快。你问它为什么不去飞一飞,它会说,它怕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