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迢脸色一变,眼梢唇角皆轻提起来,“这话你别对我说,你答应你老爷的,你这会却反悔,也只好对他说去。”
言讫便捉裙出去,顺道转去厨房吩咐治席的事。嘱咐了两句,正好瞧见现做好的月团饼,便问管事的:“咱们家新做的这个月团饼还有多的么?”
今年厨房里不知哪里请人做的模子,倒新奇,做出的月团饼是个长命锁的样式,边上扣着唐草纹,中间是些吉利字样,掺了些瓜果菜蔬的汁水揉的面,做出来五颜六色,分外好看。
管事的忙答应有,梦迢要他每样颜色字样拣一个,装在个精致匣子内,用靛青的布包着,趁着空往清雨园去。
清雨园里也忙着预备明日过节之事,斜春正吩咐厨房备席面,好几个小厮婆子在屋里听吩咐。梦迢不好扰她,搁下匣子便往卧房里寻董墨。
空转一圈出来,斜春邀她榻上吃茶,替董墨辩白,“来了两个臬司衙门的人,爷在前头应酬客人呢。”
梦迢撇一下嘴,将匣子交与她,“我说话你可别生气,我见你们厨房里做的那些月团饼都不好看,你看我这个,明日摆碟子好不好?”
斜春打开来便笑,“姑娘好巧的手!这个摆在月亮底下才叫好!姑娘明日带着二姑娘早些来,好帮着我张罗水榭里的陈列摆设。”
这里正答应,笑眼一别,但见董墨斜歪歪地欹在罩屏上,穿着水绿的直身,因没往衙门里去,发髻束得不那么一丝不苟,有些惺忪,一身闲怡。
心动好像就是这样没道理地断断续续,前两天梦迢还觉得能平静地爱他了,这会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
她企图掩饰忽然间的意乱情迷,皱着脸将他狠狠剜一眼,对斜春抱怨,“你瞧这个人,跟个鬼似的,专门悄么声息地在背后吓人。”
斜春抿着嘴笑一笑,抱着匣子欲让出门去,被董墨喊住,往她匣子内取了个月团饼出来,举到梦迢眼前,“你做的?”
梦迢恨不得给他知道她是全天下最心灵手巧的女人,好让他的眼里心里只容得下她。便冒领了个功劳,洋洋得意地抬着下巴颏,“我的手巧吧?”
谁知董墨咬一口,便丢开,拍着手上的饼渣,“中看不中吃。”
梦迢抬手去打他,被他拽住腕子,“过来,我抱一抱。”梦迢一垂眼,脸上两抹斜红,扭扭捏捏将炕桌推到角落里,向他匍跪着爬过去,“抱来抱去,也不嫌热啊。”
女人擅长的正是口是心非,董墨顺着她话,朝身后仰着让了让,“那还是别抱了。”
一下怄着了梦迢,还跪趴着便抬头恨眼看他,转身又往回爬去。董墨一下握住她的腰,将她摁在怀里,自身后将她搂着,“怎么这么爱生气?”
梦迢向后撒个眼风,“分明你先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