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人一脸温顺的模样,司渊渟叹了口气,道:“你每次都这样说,可实际上从来没乖过。”当年口口声声答应他不会解蛊,最后还是瞒着他让林亦压制了部分蛊效,才令他这几年都没有察觉到那难熬的心绞痛之症。
卫云霄见不得楚岳峙这病弱的模样,他追随了一生的王,征战十余年的统帅将军,登基后励精图治二十余年一刻未有松懈的皇帝,如今却不良于行一身病痛,他克制不住地红了眼,极为压抑地低喊一声:“陛下,臣,臣……”
“不是陛下了。”楚岳峙笑着朝卫云霄摇摇头,道:“我现在,就只是司九的妻而已。”
卫云霄不听,在马车内跪下,道:“云霄既选择追随,您便永远都是云霄的将军,陛下!”
“但你不能跟我走。”楚岳峙知道他想说什么,目光转向傅行云,道:“我希望,你们能留下,继续辅佐新帝。司九跟我走了,若是连你们也一起走了,圆圆便可信可用的重臣便又少了两个,所以虽然这要求很过分,但我恳请,你们能暂且留下,直到圆圆稳定朝局,培养出真正信服他的朝臣后,再行离开。”
楚岳峙说得极慢,他如今气不足,说话间不时要停下轻喘,他一边说着,司渊渟便一边轻轻拍着他后背替他顺气。
卫云霄听后双目更红,他急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傅行云阻止。
傅行云先是将卫云霄拉起,而后抬眼对上司渊渟的双眸,沉声道:“这也是你的希望。”
司渊渟点点头,道:“新帝登基根基不稳,无论是出于为百姓与国家的考量,还是对我那外甥的期望与担忧,我都希望,你和卫云霄能留下辅佐。”
他和楚岳峙这一走,不仅仅是帝王驾崩,内阁首辅也离朝令朝堂将面临洗牌这么简单,对楚慎独而言,更是在其母后离开之后,仰望多年的父皇与舅父也一同离开,从此身边再无亲人,是真正的孤王,这所带来的压力是巨大的。尽管朝堂上还有凉忱、钟清衡、夏志轶、江晟与阮邢等等数位忠臣,但内阁首辅一位,他还是更认可由傅行云接替。
傅行云不似他们,心中自有信仰,但也正因此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能做到真正的不偏不倚,公正严明;且比起其他朝臣,傅行云也更具掌握全局之能。并且楚慎独也清楚,傅行云是个绝不会居功自傲丝毫不屑做权臣的人,若非卫云霄和司渊渟羁之愿,他是早就想带着卫云霄归隐山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