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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瑄蹙眉,搁下信件起身,承禄见状给他抱来氅衣,他走了几步,又在殿门前停住。

    那几个宫婢现下如何?

    管事嬷嬷已经教训过,都说不敢了。承禄抬眼看了下门外,准备展开氅衣。

    周瑄又踱步回去,坐下,不久凛声道:全都发落去掖庭。

    陛下不去看看?

    毕竟明日谢瑛便要去行宫,承禄侍奉周瑄多年,能看出他心里惦记,只是这位帝王性情一向冷漠,此刻他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承禄,记得明日让陆奉御调一下药。

    谢瑛小日子几乎不再疼痛,再有两月约莫便会全好,他抬起头,望向窗牖。

    把朕猎的白色狐裘做成大氅,给她送去,明日

    朕也不去送她了。

    行宫在京郊,驱车前往也要两个时辰。

    天又下起雪来,谢瑛歪在车壁上恹恹欲睡,手里托着的暖炉掉到地上。

    前头骑马那人勒紧缰绳打转方向,与马车并行着,何琼之弯下腰来,朗声道:方才是何动静?

    谢瑛睁眼,看见白露在地上捡拾暖炉,便将毡帘挑起。

    何琼之低身看去,马车内的人面容娇美,慵懒中带着一丝妩媚,仿佛与幼时不大一样,虽都是好看,可如今的好看多了些许勾人的味道。

    他坐直身子,不着痕迹撇开视线。

    不妨,只是睡迷糊,把手炉掉了。

    谢瑛笑,靠着车帷冲他问道:你去过行宫吗?

    何琼之往前面一指:去过几回,是一处天然汤泉,依山建起殿宇,陛下极少去,便一直空着。

    那儿的景致极美,不过眼下冬日,万物凋零,去了也只能看雪。

    谢瑛把手搭在上面,顺势往远处山峦望去,似极其放松,眉眼间也溢出难得的笑意。

    能透透气便好,镇日待在宫里,我都觉得快要疯了。

    她漫不经心说着,何琼之却不知如何接话。

    曾几何时,谢瑛像缝隙里的青苔,沾点雨水便蔓延开来,从她身上,总能看到一股执拗倔强的明艳,仿佛没有事情能压垮她,击溃她,风雨再大,她也能捱着硬挺过来,随之便是更为浓烈的绿意。

    她从不会像现在这般,惆怅无奈,只能倚着车帷打量风景。

    何琼之晃悠着骑在马上,余光时不时扫到谢瑛,似乎被她捉到,何琼之有些不好意思,遂开口说道:我只知道,陛下很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