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谢瑛道谢,摆手回她:前段时日吃了太多酸味,肠胃便总容易犯恶心。
回去屋里,谢瑛忍不住又呕了两下,她知道为何,便去倒了一盏白水,慢慢喝完。
那假孕的药,令她很不舒服,但这是她逃走的筹码。
若周瑄发现她没有死于大火,至少有孕的消息能让他顾及自己,不敢逼她太紧,只要获得喘息机会,她便有谋划下一步的气力。
他报复她,那他便活该遭到反噬。
清思殿内
周瑄抬手扯开帷帐,双目直直盯着侍卫端来的物件,一团灰黑中,隐约看出缠枝牡丹纹步摇,是她常戴的配饰,从床榻处搜寻来的。
每一日,总有与她相关的东西被搜出,步摇,钿头钗,靴履上头的明珠,成箱成笼的首饰,烧成灰烬的布帛,每一次都像重新剜开伤口,血淋淋的又冷又疼。
周瑄合上血丝弥漫的眼,落下手道:继续找。
铺天盖地的网子兜下,也找不到她半点踪迹,就像凭空消失,周瑄不信她死了。
她怀了他们两个的孩子,是他从未想到,一想到便浑身发抖的事实。
他怎么就没有察觉,以为避免了,克制了,清洗了,便不会伤她。
周瑄双手叠在腹部,茫然枯槁的眼神望向飘忽不定的帐顶,头晕目眩间,他仿佛看到谢瑛的脸,她就那么望着他,却不肯走近。
柔荑抚过小腹,她慢慢抬起眼来,随后抽出一把刀,在周瑄猝不及防的惊呼中,一刀刺向孩子。
她说: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份生辰贺礼。
尚衣局备好的皇后翟衣双凤冠,已经呈禀于他,拟好的诏书搁在密匣之中,他准备在她彻底失望之时,拱手奉上。
他要她一点点靠向自己,依赖自己,哪怕成为菟丝花也无妨,那便永远都走不开,永远也不会背叛逃离。
他想要的,多吗?
她都明白,却还不肯给他。
沙哑的呼吸声扯疼嗓子:何大将军可启程回归。
承禄恭声回话:约莫在上元节前能赶回京来。
上元节,周瑄眨了下眼,晦涩生疼的刺灼感让他很是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