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点了点头:疼。
猫儿一样低低的嗓音,又柔又哑。
周瑄心被揪着似的,语气更加温和:哪里疼。
她哭的伤心,一双肩膀不断打颤,小手攥在胸口,快要喘不过气一样。
周瑄拿开她的手,随后覆上自己的大掌,揉了揉,抬眼,见她呼吸慢慢平和,便又如是几回安抚,她终于静静地缩在自己怀里,不再挣扎。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谢瑛睁眼,看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不禁在他衣裳领口擦了擦泪,伸手环住他的腰,濡湿的面庞贴在强健有力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里衣,她听得真切,每一声心跳,剧烈而又蓬勃。
她抱得更紧了些,乌黑的眼睛睁开,思忖了少顷,在周瑄捏着她下颌抬起时,那眼神变得破碎可怜,泪珠强忍着欲落不落,就那么空洞茫然的望过去。
遇到难处便要同朕讲,你憋在心里只会让自己难受生病。
陛下,我想去看兵部的籍录。
她咬着唇,手指捏住他的衣领,可怜巴巴的等着回应。
周瑄一愣,怎么,你阿姊的死需要惊动兵部?
谢瑛点头,她不确定,但知道但凡与司徒慧有关联的人,她都想查。
司徒慧出身武将世家,即便现在司徒家只剩她一人,但她祖父和父亲的旧部势力仍有,此番跟随司徒慧入京的便有十六人,其中四人暂且住在澹家,任职北衙,十二人调任京郊营地,不常见面。
谢蓉死前一月,这十六人碰巧到澹家聚会,听闻当日澹奕也在,且喝了不少酒。如果谢蓉出事,那次聚会便是最有嫌疑的一次。
周瑄握着她的手,面无表情。
谢瑛嘶了声,浑身疼的直打哆嗦。
陛下,我心口疼。
周瑄将人往上一提,伸手熟稔的揉摁,她的小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有些事情的底线摆在那儿,不是因为喜欢就能肆意践踏的。
你要查什么,朕帮你。
谢瑛挣开他,转头从内侧匣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周瑄,我要审问这十六个人,另外莒县司徒家兵籍,我要兵部给我一份详录,包括当年司徒老将军守护莒县一战前后始末,事无巨细。
何至于大动干戈?
周瑄捏着那张纸,眉眼轻抬:你既有怀疑,便交给大理寺严刑逼问,他们手段远比你想的厉害,再硬的嘴也能撬开。
陛下,求你了。她眼眸含烟,声音软糯沙哑,说完又抱上他的腰,唇亲在衣领,眼睫眨了眨,泪珠又缓缓落下。
好,朕依你。
残烛冷影,映出两道亲昵的暗色,窗外枝杈噼啪掉落,承禄搓着手,打开毡帘进门,往门内瞥了眼,小黄门忙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