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会。顾九章摆摆手,凑上前得意道:我家有丹书铁劵,关键时候能抵命。
谢瑛便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往前走,顾九章蹦跶着跟在后头。
待谢瑛回去清思殿,顾九章便跟在黑甲卫中,一路继续蹦跶着巡视。
白露坐在绣墩上打络子,抬头听见声音,看见谢瑛走进来。
娘子,你哭过了。白露扔掉络子,走过去扶她,见那眼圈红的厉害,不由愈发担心。
谢瑛摸着小腹,虚弱道:我太饿了,帮我去小厨房要碗水盆羊肉,再要两个胡饼,里头要夹烤酥的肉片。
想了想,又补了句:再做碗玉露团。
消火。
白露惊讶:那太凉了,娘子不怕伤着。
去吧,我要静静。
她爬上床,钻进被窝躺下。
两手捏住被沿,眼睛直直望向大红帷帐,方才实在哭的耗费体力,如今消停下来,才觉得损伤太大,眼睛疼,喉咙疼,心口更是薄刃切过,时不时抽两下。
紫宸殿,宫灯亮的恍若白昼。
周瑄就那么捏着本书,直挺挺坐在案边,松散的长发披在身后,穿一身素白的里衣,外头罩着一件宽敞的玄色大袍,眉飞入鬓,唇角紧抿,骨节清隽的大掌抓过纸镇,摩挲着滑腻的边缘。
他一言不发,眸底隐匿在漆黑之中。
就像按捺着脾气,却又说不准何时会暴躁而起,杀人嗜血。
陛下,谢娘子吃了两大碗水盆羊肉,另带两个胡饼,饭后用了碗玉露团,又去梅园走动消食,现下正在沐浴,想必是要睡下了。
周瑄笑了下,抬头:很好。
承禄暗自啧啧,问:陛下还回去睡吗?
他还回去作甚,吃的那般愉快,难保看见自己不会噎着,周瑄扶额,眉头深锁。
天气晴朗,屋檐上立着几只鸟雀,叽叽喳喳抓的瓦片直响。
谢瑛穿上披风,换了双鹿皮靴出门。
沿着河岸走了一遭,又去船上,抓了把粟米,不多时便有成群的水鸟围来。
她趴在扶栏,游船自西往东行驶,这是常年在护城河里做生意的船,见惯了达官显贵,收下丰厚银子,便也没多问,只殷勤嘱咐,道若有需要只管唤他们过去。
谢瑛是男装打扮,没带丫鬟,但随同上船的黑甲卫皆身量勇猛,穿的是常服,眉眼里的警觉令人一眼便能瞧出不俗,那商家不敢多待,摩挲着手臂退到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