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瑄能给她的,她亦如数还赠回去,她不觉得有何亏欠。
自己是什么身份,他问自己是什么身份?
谢瑛其实很想反问回去,你以为呢?!
反复的自我告诫全然没用,谢瑛想警醒自己,可又难以拂开纷乱的思绪,时而觉得荒唐,时而觉得恐怖,这不像幼时任何一次奢望,躲在被窝中便能清醒过来,她困在诸多云雾里,一面是冷静,一面是愤怒,周遭还夹杂着不甘,委屈,失望,痛苦,她想的头都要裂开,神经抽搐着疼痛,钻心挠肝。
她伏在蒲团,双肩颤抖,声音再也压不住,透过捂住的唇清晰而又沉重的发出来。
哭很累,用尽浑身力气一般,以至于后来腹中饥肠辘辘,双手也开始饿到发抖。
她默默念给自己: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起身,理了理头发。
情绪难以平复,她便乖乖坐在蒲团上等着,胡乱盘起腿,又掏出小镜整理面容,然敷粉后的肌肤尚可,只眼睛红通通的跟兔子一样,是无论如何遮不住了。
待呼吸匀促,她垂了眼睫,去开门。
莺莺...婉转欢喜的叫声,在看见谢瑛小脸时戛然而止。
顾九章一瘸一拐走上前,捉开谢瑛挡脸的手,面色越来越沉静,你怎么哭了?
他从怀里掏了掏,找出一方叠好的巾帕,摁在谢瑛眼角,轻轻擦了擦,陛下欺负你了。
没有。
谢瑛扭开脸,顾九章把帕子拍到她手上。
你怎么瘸了?谢瑛嘟囔了句,肚子跟着咕噜一声。
顾九章瞟她,抱怨道:你还装,要不是你偷偷叫人给我阿娘送信,她能知道我在宫里找你?
谢瑛没说话,权当承认了。上回去刑部,她便让阿兄悄悄给平宁郡主送了口信,叫她看好顾九章,别任性乱来。
顾九章原先只是猜疑,现在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头不由生气:你可不知平宁郡主的手有多黑,抡起那么粗的棍子,满院追着打,自己抓不着我,就去让小厮一起抓,十几个小厮把我摁倒条凳上,她狠狠打了我三十棍。
皮都烂了,我现在是负伤上值,疼。
他嘶了声,余光偷偷看谢瑛。
谢瑛不自在的站远些,道:本就是你错,不该一而再再而三来找我。
是,我也没说是你的错,我就是抱怨抱怨,指不定你能心疼呢。他嘿嘿笑着,单腿一跳跟上下阶的谢瑛,你走慢点,我现在是废人,撵不上你。
谢瑛回过头,不解地问:九爷,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九章一愣:我没想做什么啊,爷就想陪着你玩,多有趣。
你再这么玩下去,说不准就把命玩没了,我是认真的。谢瑛怕他不当回事,神色极其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