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陆奉御攥着手,青筋遍布的手背哆嗦着,他心惊胆战,更为陆阮的安危担忧,求您,别杀她。
我与她娘青梅竹马,后来迫于家族前途,我娶了药王女儿,承袭药王家医术,这才有今日造化。
是我背弃了她娘,后来游历,我竟又遇见她娘,彼时她新丧,婆家刁难,我不忍看她受苦,便将她救出来,购置了一处院落让她有容身之地。
我和她,旧情复燃,这才有了阿阮。
我对不住她们母女,为了京中名声迟迟没有接回府内,后来她娘负气离开,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们。直到有一回崔家请我上门给老夫人诊病,我发现在旁侍候的丫鬟里,有个姑娘脖颈上带的锁坠很眼熟,竟是幼时我亲手给她戴上的长命锁,上面刻着她的生辰八字。
老臣本想带她离开,可才知道,她已然做了崔家妾室。
老臣早就该死了,若不是瞻前顾后,阿阮不至于流落在外给别人做妾室,更不会被人拿捏住短处,为了阿阮性命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给先帝,给陛下用毒。
老臣悔不当初,但求一死赎罪。
他声泪俱下,边说边又往地上狠狠叩去。
你一命岂能抵得了罪过,千死万死都不足以,凭你的罪名,朕便是将陆家,隋家满门抄了都不为过,你在这儿求饶,凭的又是什么。
周瑄嗤了声,扫向他僵硬的后脊。
七皇叔让你给父皇和朕下毒,除此之外,可还做过别的勾当?
陆奉御果然神色一暗,复又恢复如常,摇头:老臣此生治病救人,不曾再害旁人。
他那短短一瞬的犹豫,周瑄看的清楚。
他走到墙壁架子处,握起长剑横在身前,右手缓缓拔开,锃亮的寒光折到陆奉御眼上,他打了个冷战。
听见门外珠帘晃动,紧接着宋清将一穿鹅黄襦裙的女子带上前来。
陆奉御瞪圆了眼睛,绷着嘴唇泣不成声:阿阮,阿阮...
女子不肯扭头看他,咬着唇低头不吭声。
朕给你一炷香时间叙旧,一炷香后,朕再来问你。
天高气爽,一连数日的冷风吹去宫城内的血腥,承禄一瘸一拐走来,将臂间的披风给他披在身后。
陛下,天凉了,仔细着身子。
七王爷周恒没少刁难承禄,更是叫新抬举上来的黄门羞辱他,作践他,一群狗腿子小黄门更是有样学样,趁承禄倒夜壶的时候将他绊倒在地,那么高的台阶,承禄有上了年纪,滚下去后摔断了腿。
周瑄握着领口,侧脸与他说道:承禄,朕为你报仇。
承禄笑:陛下,老臣就是个奴才,何况也没受什么委屈,都是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