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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楚忙摆手婉拒:多谢陛下好意,臣感激不尽,但臣皮糙肉厚,当用不得这般贵重的护膊,还请陛下收回赏赐。

    谢瑛指尖一顿,捏着药膏亦跟着回头说道:等过两日我给阿兄缝一对皮护膊,便不用陛下赏赐了,尚衣局女官的手艺精湛,且缝制的护膊不好随意赏赐外人。

    谢四郎不算外人。

    他说的理所当然,躬身站立的宫婢黄门皆听出深意,遂更加知道往后该如何侍奉。

    先前他们还有所怀疑,毕竟谢娘子进宫好些时日,立后传言甚嚣,然陛下始终迟迟不立,他们便以为此事办不妥。

    今儿亲耳听到陛下如此招呼,那便是将谢四郎当成了皇亲国戚,而眼前这位谢娘子,自是他们日后的主子。

    承禄捧来新制的鹿皮护膊,谢楚只得接下。

    周瑄笑,给承禄递了个眼色:横竖有新的了,那副旧的便扔了吧。

    承禄将要拿走,谢楚忙摁住,珍惜的将护膊塞到胸口处,拍了拍说道:臣可两副轮着佩戴。

    周瑄敛了笑意,心道:榆木疙瘩。

    承禄左右为难,在陆奉御收脉枕的时候,他便看出陛下所图为何。

    过了少顷,谢瑛为谢楚涂抹完烫伤膏,站起来将他袖口折叠好,犹不忘叮嘱:阿兄,这药每日抹三次,别忘了时辰。

    好。

    周瑄暗暗嗤了声:不过是轻浅烫伤,何至于兴师动众。

    他起来,笑盈盈的上前,右手再度搭在谢瑛肩膀,侧身将唇贴到她鬓边,谢府丧事,你若有不懂的地方,可去寻礼部侍郎,朕已经同他招呼过,其中不少繁琐小事,处处都是礼节。

    崔氏她...到底生前风评不好,礼部侍郎有经验,也承办过贵眷丧礼,知道如何遮掩涂写。

    谢瑛扭了下,却没脱开他的桎梏,今夜总觉得周瑄不对劲儿,从前不管私底下他如何磋磨,但明面上至少维持稳重,现下倒好,黏腻着自己,生怕别人不知他们的关系,他靠的太近黏的太紧,令谢瑛不太舒服。

    谢楚欲离开,小宫婢走在前头为他打帘,待两人双双走到殿门处,宫婢面朝谢楚微微福身低头,周瑄眼神一暗,袖中手不着痕迹弹出一粒棋子,正中宫婢膝间。

    她腿一弯,下意识抓住面前人的衣襟,那副护膊掉落出来,谢楚忙搀住她,等准备弯腰去捡拾护膊时,承禄早他一步,将那护膊拾起来,装作不着痕迹的掖在袖间,笑道。

    谢四郎这边来。

    行走间递给谢楚一记眼神。

    谢楚愣了瞬,这才明白过来圣人意图,忙跟着承禄离开了偏殿。

    转眼又到年底。

    酉时一刻,暮色四合,宫城内的灯火陆续点燃,将威严肃穆的殿宇映照的恍若白昼。

    宫人们开始布置装扮,各色红绸宫灯琳琅满目,窗牖外的槐树火树银花,隔着窗纸犹能看到那耀眼的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