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瑄不做声。
沉默让气氛愈发凝重。
谢瑛肺脏如同刀割,撕裂一般,她捂住胸口,想要停止倒吸的气,可她还在抽噎,还在难受。
是紫宸殿的宫婢吗?
她问,带着不甘。
周瑄冷冷望着她,忽然笑了下。
你笑什么?谢瑛胡乱抹了把泪,眼睛已经泛红。
你会喜欢一个疯子吗?
他开口,答非所问。
谢瑛茫然,听见他继续说道:你不会的。
你会畏惧他,可怜他,但不会喜欢他。
你在说什么?
谁又会喜欢一个疯子呢,你当然不会,所以,你也不会喜欢同疯子生下的小疯子!
谢瑛愣住,手指下意识蜷曲,覆在小腹。
与此同时,周瑄的目光郁沉的投来,像是冰冷的潭水,不带一丝温度。
所以,我有孕了,对不对?谢瑛艰难开口,联想到陆奉御的隐瞒,月事的拖延,她忽然明白过来。
巨大的震惊,且带着惊喜。
她摸着小腹,不敢再同他置气。
于她而言,这简直太意外,是从未想过的意外。
谢瑛,我们会有很多孩子。
周瑄握紧她的肩膀,承诺一般。
谢瑛垫着脚,很不舒服,挣扎:疼,松开手。
周瑄似没听到,阴郁的眸光沁着森寒:瞧瞧,你总怀疑我,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在你面前的我尚且是个正常人,你都怀疑,更何况若我是个疯子。
你定会嫌恶我的,终有一日会因此离开我。
谢瑛,你是朕的,永远都是。
他眼神戚冷,说话间捡起香囊,将红花等物一一塞回去。
眼前人周身散着幽冷的气息,说话的语调与神情仿佛变了,谢瑛恍然大悟,这落胎药不是给别人准备的,是给她和孩子。
周瑄不要孩子。
他说他是疯子。
谢瑛不信,她走过去,仰起脸来柔声说道:明允,你是不是病了?
高热或者烧糊涂了。
朕没病。
周瑄很清醒,但他不知该如何同谢瑛解释自己的清醒。
他问过陆奉御,虽渴望孩子的到来,但亦害怕孩子遗传自己和先帝的疯病,不致命,但足以令人胆寒。
就像他,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调理成如今这副样子。
他知道有多痛苦,他不愿让谢瑛和孩子遭受那种隐忍的痛苦。
从前从未顾及过,甚至报复性的想要孩子,迫切想要。
而今却很彷徨,他单膝跪地,握住谢瑛的腰,掌腹如烧灼一般,隔着衣裳温度清晰的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