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岐眼神微动,稍微松了些力道,随后垂下眼睑,看了眼她有些打颤的脚踝,问:在哪儿?
这意思,便是准备自己去找了。
初沅唇瓣翕动,正要将话轻吐。
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刻,便听得屋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叩叩之音。
芮珠站在门外问道:初沅,我听到屋里有动静,是你醒了吗?
透过单薄的门扉,隐约能看见芮珠的影子在上边摇曳晃动。
初沅不经睁大了双眸,紧张之下,她扯了扯谢言岐的衣袖,屏着呼吸用气音道:公子,还劳烦您先躲躲。
如果他们之间的事情被旁人撞破,那就麻烦了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屋门在吱呀一声中,被徐徐推开。
随后,芮珠踩着渐近的跫音逐步靠近。
或许是因为她眸中闪动的恳求,又或许是因为眼下的形势所迫。
谢言岐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心思微动,到底是先避到了旁边黄花梨木屏风之后。
站在立屏投下的沉沉暗影中,他垂眸捻了下指腹,忍不住低嗤自嘲。
这么躲着光见不得人。
他还真是做贼来了。
黄花梨木的立屏大理石镶下座,有一人半之高,恰好将谢言岐的身影挡了个严严实实。
瞧不出半分端倪。
见状,初沅勉强松了口气,终是将落于屏风的目光收回,转而望向门口,那挑起珠帘迎面走来的女子,极轻地唤了声:芮珠姐姐
端坐在床边的小姑娘被烛光笼于其间,美得像是晨间的烟雨,空灵又朦胧。
顺着灯火瞧清她容颜的瞬间,芮珠不由一阵欣慰,叹道:昏迷一整天,你可终于是醒了。
初沅还记得晕厥之前的片段,她环视周遭陌生的景致,迟疑问道:所以,我一直都在这里,把姐姐的房间占了整整一天吗?
芮珠将手中的瓶瓶罐罐放到桌案上,笑道:不然呢,难道要我把你扔在外面不成?
初沅闻言一愣,局促地掐了下掌心,讷讷道:对、对不起,是我给姐姐添麻烦了。
可芮珠若是怕麻烦的话,就不会把她留在此处了。
她整理好桌上的一排排药瓶,然后从中挑了个出来,道: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初沅美目圆睁,不可置信地攥紧了衣襟,等小手摸到那陌生顺滑的料子,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衣服,已经在昏迷的期间,被人给换过了。
初沅愕然抬首,定定瞧着不远处,手拿药瓶走近的芮珠,眼中的神色时惊时羞,但最后,都悉数变作了惶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