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双眸子静若秋水,似乎粼粼泛起波澜。
却不似女儿家的羞赧。
倒是让谢贵妃突然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接话。
缄默须臾,她颔首笑道:好,那我就先等着。
***
又过几日,一辆青帷马车踩着晚霞,辘辘行至镇国公府的门前。
谢二郎的夫人蔺兰,带着她的女儿阿穗,赶在谢言峰的忌日之前,从成都府回到了长安。
难得团聚,谢夫人自是兴高采烈地张罗起家宴。
谢言岐散值回到府中的时候,众人已是齐聚正堂,言笑晏晏。
一见到绕过影壁,大步流星走近的男人,坐在谢夫人膝上的阿穗便连忙跳下地,一阵风似的,扑向谢言岐。
三叔!
怕她踉跄着摔倒,无奈之下,谢言岐只好俯下身,伸手将她扶住。
见状,还未享尽孙女绕膝之福的谢夫人不由笑道:真是的,这蕴川一回来,就把阿穗给招走了。
他怎么,就不自己生一个?
闻言,坐在旁边的蔺兰也不免跟着打趣道:他的婚事儿都还没着落,又怎么急得来?
本就相隔不远,她们的这番对话,自是一字不落地传到谢言岐耳畔。
孰料,这还没够。
看着天真不谙世事的阿穗,竟也在她们话音落下之时,拉着谢言岐的袖角,佯作不解地发问道:对哦,三叔,你怎么还不成亲呀?你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再晚些,恐怕都没有小娘子愿意嫁你了。
最无忌的童言,往往最是能杀人于无形。
话音甫落,谢言岐便乜斜凤眸,睥向走在旁边的阿穗。
对上她仰首望来的无辜目光,忽然,他小幅度地抬了下眉峰,似是自嘲地一笑,合着,这是给我设的鸿门宴呢。
一个个的,都紧着他的婚事不放。
谢言岐将阿穗送回谢夫人身边,然后对着座上的镇国公、谢夫人,还有二嫂蔺兰,依次见礼。
旋即,他撩起袍衫下摆,落座于蔺兰对面的位置。
谢夫人抱起阿穗,重新放到膝上坐着。旁边的蔺兰则拿起一块玉露团,递到女儿嘴边。然而她的目光却瞥向谢言岐,笑吟吟的带着揶揄,男大当婚,谁让你啊,迟迟都不肯开窍。我这次回成都府我那个阿弟,比你还要小上两岁,他儿子都能追着阿穗叫姐姐了。
闻言,谢言岐抬手抵住眉骨,眼帘微垂,也不知想到什么,眸里噙着笑,我尽快。
他本就生得一副风.流相,这一笑,更是深情到,有那么些勾魂摄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