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儿嫁过来之后,第一要侍奉的是公公婆母,然后才是夫君。如今婚事未成,男女相见不宜,沅儿只愿陪着长公主您。
长公主一时怜爱极了,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又恨然,若是我的玉儿能有沅儿一半懂事,该有多好。
说的自是那浪荡不羁的谢二公子谢灵玉。
何氏问,玉哥儿人呢?自打来,还没见这孩子。
长公主说,指不定跟哪个狐朋狗友胡闹,死外面算了。
何氏尴尬,没法接这话。
长公主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谢灵玄年少有成,是本朝最年轻的进士郎,饱有美名的翰林大学士,帝之太师。
次子谢灵玉却自幼顽劣异常,整日在花巷子里寻花问柳,二十岁了连个院试也考不过。
长公主早已对谢灵玉失去信心,一腔希冀与关爱全部放在谢灵玄身上,对这个小儿子着实又恨又无奈。
长公主独自神伤了一会儿,倒也不提此节。
她提醒何氏,既然玄儿说定了和沅儿的婚事,弦姐儿那边
何氏明白,长公主放心,我去和弦姐儿说,把从前那桩糊里糊涂的婚约退了就是了。
长公主担忧,我看弦姐儿对玄儿也颇有情意,怕是不肯退婚。
那还由得她?
何氏这几日早已暗自思忖好了,用把她亲娘迁入祖坟为条件,叫弦姐儿退了这门亲。
若是弦姐儿实在想入谢家门,倒也行,那就嫁给那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谢灵玉,总之不能抢了自己嫡女的大好婚事。
谢灵玄和她本就是云泥之别,还意图妄想不成?
正在说话间,一嬷嬷上前来,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长公主拍案,顿时勃然大怒。
二哥儿在青玉巷梳笼了一个妓子,说是要带回府当妾呢。
虽附在耳边说的,声音极小极小,何氏却还是听见了。
谢氏自视清高之家,竟也出了这等与妓为伍的败类。
长安城东门十二里处的青玉巷,有一处勾栏馆。形形色-色的姑娘们倚楼招手,脂粉飘香,令人恍若到了人间天堂。
今日是妈妈最疼爱的女儿花奴出阁的日子,赎银五百两,妈妈要了十中之九,封了剩余的五十两给花奴,就当是出阁的奁产。
花奴亦手捧红花,婀婀娜娜地莲步而出 。
俊俏的公子正在台下翘腿而坐,一身修长的蓝绸衫,手执折扇,大大咧咧地喝着茶。
见佳人出来,他微笑一下,以折扇挑开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