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玄不动声色,只沉静地听着。君王虽未完全长成,却也有了自己的立场和意志,他身为臣子怎好随意置喙。
少帝抱怨了一会儿,怀着希望问他,老师愿意帮朕吗?
他想做真正的、独立的君王,而不是谁的傀儡。
谢灵玄幽深地瞥了他半晌。
少帝有些紧张,生怕他也是太后那边的人,不同意他对抗太后。
半晌,却听谢灵玄沉沉说,可以做。
少帝舒了口气,心抖地放下来。
谢灵玄补充道,不过要徐徐而图之。那商相爷,还是您名义上的舅父呢。
少帝受到了鼓舞,只要老师肯帮朕,朕相信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少帝最想听谢灵玄给他讲朝政上的手段,像如何收拢皇权,如何削藩,如何克制外戚这一类人甚至想谢灵玄现在就告诉他如何压制太后和商相。
谢灵玄温言相呵,陛下大病初愈,还是该好好休息,这些日后臣慢慢讲予您听不迟。
少帝略有失落。他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心头有了刺,不拔除就很难受。
不过忽然又想起,太后说谢家马上就要有一场喜事了,老师会忙些,自然一时没法详讲这些事情。
他还是□□懵懂的年龄,尚不能意识到成婚对一个人来说意味什么。
只暗暗盘算,老师若是大婚,他必定是要亲临的。
谢灵玄别了少帝后,出得宫门来,瞧着时辰还早,便对车夫道了句,去温府。
马车一路疾驰,到温邸大门口时,却见温初弦披了件斗篷上一辆马车,刚好离家。
谢灵玄目送她离去,却没叫住她。
至府邸内,温老爷热络迎接了他,请至了清风堂,道,真是不巧,弦姐儿刚出了门,世侄若是再早来一刻都能赶上。
谢灵玄道,不知世妹去了何处?
温老爷道,城郊,这几日她总去拜祭张家父亲。
话一出口,有些后悔。
当着谢灵玄的面,怎好提张家的事。
谢灵玄却平和道,无妨。应该的。
又等了大片刻,直到黄昏时分,温初弦还没回来。
温初弦不在,谢灵玄便和温老爷下棋品茗。
温老爷巴不得与这位极人臣的世侄多接触接触,特撇了友人的诗会不去,专门在家陪伴谢灵玄。
几个时辰以来,谢灵玄只和温老爷谈论太后和商相,以及少帝的嘱托,温初弦倒好像被他忘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