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还是自由身,对未来满怀憧憬,而现在却被谢家妇的身份绑住,事事身不由己。
谢灵玄发觉她六神无主,便刻意停下来,也给她买了两支饴糖。温初弦拿在手里舔了一口,甜得腻人,嚼之无味,便不想再吃。
谢灵玄微微低下-身来,深奥的眼睛观向她,张夕买的饴糖,娘子就吃得津津有味。我给娘子买,娘子便味同嚼蜡?
他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沉甸甸的,暗藏玄机,不甚友善。
视线射过来,是直白的质问。
温初弦顿时一惊,有种被威逼的感觉。饴糖本身是甜的,此刻尝在嘴里却变苦了。
她刻意展露欢颜,无辜地眨了眨眼,尝试对他讨欢讨怜,不是啊夫君给我买的,我也很喜欢。
谢灵玄睥着她手中东西,那就吃净。
他又开始发神经。
温初弦只得遵命,强迫自己咬了一大口。甜浆一股脑儿糊在嗓子眼儿,麻木了味觉,甜到极处,是苦和恶心。
摊主夫妇看得目瞪口呆,饴糖从来都是细细地品,一丝丝吃,从没有人这般如狼似虎像吞馒头似地吃饴糖。
可谢灵玄无动无衷,静静监视着她。他心情尚可时,总是习惯性地染着轻笑,此刻唇线却有如一条凌厉的线,冷得似冰。
温初弦忍着反呕吃净了,腹中腻腻的不舒服,差点呛出眼泪来。
谢灵玄落在眼中,亦不怜悯。
温初弦晓得他内心从没把她当回事,也不欲跟她做什么长久夫妻。他要的只是她的绝对顺从,夜里一次次褪开她的衣衫,汲取她的色。
她鼻腔酸得很,眼前这个男人不爱她,却还是毁掉了她明明可以过得很好的一生。她爱玄哥哥,他便毁去了玄哥哥。她爱张夕,他便毁掉了张夕。
他将她禁锢在手中,一点都不珍重她,纯纯恶意,肆意欺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和他长久养下来的私窠有什么区别。
当下手里还剩一支饴糖,谢灵玄不依不饶地说,还有呢。
温初弦咽了咽被割得生疼的喉咙,我不吃了。
谢灵玄眉梢微挑,嗯?
温初弦绝然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甩开。谢灵玄手心一空,荡过一阵凉凉的西风。
我就是不想再吃了。你若生气,要杀我也好,就杀了我吧。
她又放了重话,实如一条被旱死的鱼儿,放弃了挣扎。
她最大的过错就是知晓了他的秘密。左右她的性命都握在他手中,他这么一日日地折磨她,不过就是为了灭口罢了。她早死,还早超生。似这般一日日作戏下去,真是令她五内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