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弦默然不动,等待谢灵玄脸上现出怒容。
谢灵玄确实有几分阴暗,她这样忤逆他,他当街杀她也是敢的。
温初弦手指颤抖,不知怎么因为一支小小的饴糖,就走到了生死边缘。她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就非得做他的囚宠,连不吃一支饴糖的权利都没有?如果有来世,求求神明别再让她投生在温家,也别再遇见谢灵玄了。
她深深闭上眼睛,一抽一抽哭。
隔了半晌,疼痛却没有到来,谢灵玄长长唏嘘了口气,似妥协般,放柔语气,将她搂住,怎么老说这些杀不杀的话,你是我妻子,就算别人要杀你,我也会护你周全,你又怎么老疑心我会杀你?你这样,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见她那么魂不守舍地思念张夕、眼中全然无他的样子,就浮起烦乱的心思,恨不得毁掉她。
她既已经嫁给了他,为什么还要想着旁人呢?
他承认,他不是对她生气,他是对张夕生气。他妒忌。
他确实曾经能将她无情杀掉,甚至就在前两天,他还觉得她若不听话自己能立刻送她上西天。
可他高估自己了。
以为她只是一个榻上之伴,他不会动情的,可这睡着睡着,渐渐就有了难以割断的眷恋。
温初弦被谢灵玄揽在怀中,仍在不住抽噎。她有个毛病,若不落泪就死不落泪,一落泪就止不住,窒息难以呼吸。
谢灵玄微悔方才自己撂下的话,柔柔拍打着她漂亮的背,帮她顺气,帮她打开那被泪水阻塞的呼吸。
他欸然道,对不住娘子,方才是我语气重了。那东西你不爱吃就不吃吧。你不喜欢,我们就再也不吃它了,好吗?
温初弦双眸泛光,仍是通红通红的。
谢灵玄慨然将她吻住。他不算什么良善的人,手上沾了那么多的血腥,也从未有过败绩。可她一哭,他蓦然有种心碎的感觉。
明明以前都还不这样的,就只是这几天的事。
他其实喜欢旁人叫他们佳儿佳妇,羡叹他们的爱情,除了伪装,更有种他真得到了她的感觉,而不是谁的替身。
这种隐蔽的情绪,只在他内心暗暗滋生,他从未告诉过别人。
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不敢说谋爱二字。
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舍不得她,可她一如既往地恨他。他一直和她虚与委蛇,不肯将真心托出,只是不想承认他输了。
除了她,他没输给过任何人。
今日他故意将她带来勾栏,原是要利用她的美色,引商贤上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