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会客厢房在临近垂花门的地方,和商府几位公子小姐的房室挨着,仅有一墙之隔。
冬日里天干物燥,若是这里飘点火星走了水,恐会殃及内院,所以商贤命人在这处放了许多水缸,以备不时之需。
二喜正在忙着帮商府小厮抬礼品箱子,他明明是谢府下人,却最热心肠不过,到了商府还殷勤做事。
谢灵玄不在意这些小节,于这僻静处,单单提了温初弦来审。
给我蹬鼻子上脸?
温初弦知他指的是刚才她与萧游说话的事,绞着衣裙,恹恹不乐说,不是我,是他先跟我说话的。
谢灵玄抬了她莹润光泽的下巴,怎么,现在会姘-头都不避着我了?
温初弦不悦地打掉他的手。
你别无理取闹。
他怀有恶念地感叹道,虽说你与我现在夜里睡在一块,白日里你心心念念的,还是你的玄哥哥,是不是?
泛起一个寒意的笑来又说,倘若你玄哥哥泉下有知,见你如此朝三暮四地勾搭其他男子,得伤心成什么样?说不定他还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算账。
温初弦冷怒,抬手又要给谢灵玄一个耳光。
他为什么总要提玄哥哥?玄哥哥已经死了,被他害死了,他如此耿耿于怀地羞辱一个死人,真是不堪中的不堪,下作中的下作。
这一巴掌未落实,谢灵玄没让她打,径直将她双臂挽住。
她挣扎了两下,徒劳无功,便也不挣扎,气得笑了,好吧,你说得不错,就算你把我这副身子磋磨烂了,我的心也只属于玄哥哥一人。
谢灵玄最反感这些话,眸中的残温更褪了几分,手上只微微加大了力气,便疼得她经受不住,眼泪直涌。并不是普通的痛,是又痒又痛,他折磨人总有花招儿。
用不用我在这儿好好伺候伺候你?
他那些恶蛇毒蝎之语又在她耳边晕开,让我刮目看看,你为了你的玄哥哥,心究竟有多坚贞呢?
温初弦瞥向他那副邪气又可恨的样子,嗤之以鼻,却不得不暂时败下阵来,以躲过旦夕之危,别。谢灵玄,我错了,你饶过我。
虽是恳求,却敷衍得很,一点求饶的诚意都没有。
她近来就是一只小狐狸,道歉求饶的话说得比什么都溜,转眼却还是我行我素,仍做些事说些话来把他气个半死。
谢灵玄有时破罐破摔地想,不如弄死她算了,倒省去千丝万缕的烦恼。
两人正当对峙时,忽闻窗外一窸窸窣窣之声,似人的脚步声。
门虚掩着,一人影迅速滑过。
谢灵玄抬高声线,不怿地问了句,谁?
他有密语要与温初弦说,来此会客厢房前,明明命商氏下人暂时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