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吐了吐舌头,也不再言语。
温虞手托着腮,隔着窗户看着院子角落里的梅树,他们才搬离国公府两日,那几株梅树却依旧开的热闹,果真如同诗文里写的那句凌寒独自开。
温虞在国公府待到了黄昏时分,老夫人却还是舍不得,要留他们二人单独说说话,温虞才算是同沈遇碰着了面。
她此刻该是十分心思都放在老夫人说的话上,偏生一大半都在同自个儿的注意力做斗争。
温虞垂头认真听着老夫人的嘱咐,余光里,却满是身旁人的衣袍,藏蓝的蜀锦上暗绣着青竹,若是不仔细瞧,其实也不大能看清多少,但是她此刻,偏是连那青竹上的针线走向,都能瞧个分明。
身旁人不知何时,将手搭在了膝上轻点着,恰好按在了她目光能抵达的地方。
那只手是握刀的手,筋骨与皮肉便格外的分明,此刻虽是指尖轻点着,却像是隐藏着无尽的力量,一下一下的好似是点在了她的心上。
她呼吸滞了一瞬。
老夫人说的也不是别的事。
我年纪大了,如今你们又不在府中住着,我便是日日担心你们,也是有心无力。
如今只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与你们说说。
大郎,二郎儿女在旁,我瞧着心里欢喜。
你们成亲也半年多了,孩子的事,且要放在心上。
我有几副养生的方子。
阿虞,回去以后,你早晚都服用一回,养好了身子,孩子才能康健。
温虞抿了抿唇,手指在绣帕底下陷入了掌心里。她的神色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小声应道:是,我记下了。
从正院出来,温虞都不敢抬起头走路,她便是不照镜子,也知道现下她的脸恐怕是红的不像样子。
说要把昨夜的事情忘记了的是她自己,偏偏一整日都为此魂不守舍的,还是她自己。老夫人一提孩子,昨夜的画面又都涌上了她的脑海里,连心跳都快到不正常,就要从胸腔里跳出去似的。
她低着头走着,步伐轻缓,旁人便也看不出她在走神。
往前又行了数步,忽而她的手就被人握住,那熟悉的触感和力度,稳稳地让她停下了脚步,她一瞬就回过神来。
牵着她的人,淡然的提醒她,天色暗,夫人小心着脚下的台阶。
她这才惊觉脚下是二门处的台阶,要是没有沈遇拉住她,她就会一脚踩空摔下去。大年初一摔一跤,只怕是要被别人笑上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