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又生气了?
看着眼前人满眼都怒气的模样,沈遇不禁疑惑。
受伤的人是他,疼的人也是他。
他受伤这件事,怎么也会将她给惹生气呢?
沈遇看着怒气未消,连耳朵都还红着的温虞,终是开了口,夫人不是有事要同我商量?
温虞简直是难以置信,现在是讨论其它事的时候吗?现在最要紧的事情,难道不是让他好好养伤才对吗?
她有那么不明事理吗?
她怎么更生气了?
沈遇不解。
可她既然来了,他就不想放她这样离开。
他隐约起了个念头,却又觉着他一个大男人为了这么点儿小伤便喊疼着实是不像样。
人非草木,受伤流血自然是疼的。
谁没有在年幼时,不论是受了多小的伤,都会忍不住哭着去寻爹娘的安慰呢?他年纪尚小时,有爹娘疼爱,若是受了伤,总是会对爹娘喊疼。
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而今已经记不大清楚,却仍然记得爹娘会心疼不已的安慰他,照顾他。
可自打爹娘去世后的这么多年里,他受过无数伤,身上添了伤口又愈合。
疼痛对他而言,的确是早已经让他麻木的一种感觉而已。
他受伤了,他受伤了,她不应该和他计较这些。
温虞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看也不看沈遇,不过是些小事,明日我再同夫君商量也不迟。
夫君早些歇着养伤才是。
她是半点儿都不想待在这里。
却不想抓住她的人半点儿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若我说我疼,需要夫人在身边,夫人也不留下吗?
眼前人明显消了些气,沈遇勾唇笑了笑,却在人转过头来时,松开了手,左手轻捂着右肩的伤处,微垂了眼,叹道:罢了,夫人早些回去歇着吧。
温虞在原地站了许久,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了好几回,终于是转身走向了门口,打开了房门。
满屋子的血腥味和药味着实是不好闻,还有那一盆已经变成血红色的水,和沾染着血迹如何洗都洗不掉的棉布,让人并不自在。
她还是走了。
沈遇松开了手,肩上的伤口其实同方才并没有什么区别,那股剧烈地痛感却如同惊涛飓浪般将他席卷。
隔着一扇门,声音却清晰可闻。
那道声音温婉恬静,有条不紊地吩咐着,陶桃,你去厨房将温着的粥和菜都取来,鸣争,你去打一盆热水来。
再让人去正房里,取两床蚕丝来。
陶桃和鸣争自是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