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婉晴的头一晚, 陆莹沐浴时, 特意在浴室多泡了会儿,沐浴完, 也没有立马擦干身上的水珠,她睡觉时,还特意没好好盖被子,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蒙蒙亮时陆莹就觉得有些冷, 冻得直哆嗦。
她将奶娘喊了进来, 让她们将安安抱去了偏殿,她又蒙头睡了会儿,再次被喊醒时,已是一个时辰后,宫女见她迟迟不起床, 才进来瞧了瞧。
这两个宫女, 陆莹一早就见过, 她刚嫁入东宫时,来宜春宫伺候的就是她们俩,当初陆莹生产时,她们也曾过来搭了把手,东宫藏龙卧虎,听说她们俩还会些拳脚功夫,非寻常奴婢能及。
陆莹被她们扶起时,双颊泛红,身子已有些不适,冰荼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冰鉴道:太子妃有些起热,快去喊太医!
实际上,前几日在武安伯府时,陆莹也起了热,她那一刀挨得不算轻,流了不少血,至今手臂还疼着,起热两日才退烧,以为她是扯裂了伤口才引起的起热,两个宫女都有些担心。
她们这些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最清楚受伤的可怕,一旦起热若是高烧不退,很容易丢掉小命。
两位太医匆匆走了进来,两人先查看了一下陆莹手臂上的伤,她手臂上缠着绷带,并未出血,见伤口并未裂开,两人才松口气,这才给陆莹把脉,给陆莹开了驱寒散热的药。
太子下早朝时,已是巳时,他过来时,陆莹才刚喝完药,瞧见他,宫女们识趣地退了下去。
沈翌绕过象牙雕山水画座屏,迈入了室内,她斜靠在引枕上,瓷白的小脸几乎透明,像易碎的水晶,晶莹剔透、温润干净,有一种病态的美。
沈翌道:怎么起热了?
陆莹神情恹恹的,声音又低又软,很是惹人怜惜,昨晚睡觉没关窗,有些着凉,殿下不必担心安安,妾身发现不对时,已经让人将他抱去了偏殿,不会将病气过给他。
沈翌哪是担心这个,他一贯少言寡语,这会儿也说不出什么体贴的话,只道:你好生休养,若是短了什么,直接告诉宫女,赵姑姑会给你寻来。
陆莹颔首,神情依然淡淡的,透着一股疏离。
她捂唇咳嗽了几声,因咳得厉害,听着撕心裂肺的,小脸也咳得通红,沈翌见状,眉头拧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背,等她止住咳声,他才道:太医怎么说?
问完,他便走到书案前,拎起一旁的白玉壶,给她倒了杯温水,随即端到了她跟前。
陆莹偏开了脑袋,低声道:太医说好生休养就行,岂敢劳烦殿下?妾身自己来即可。
她说完就去接水杯,水杯入手时,手一抖,水洒在了身上,她脸色不由一白,沈翌这才意识到她伤在左臂,许是坐在榻上,左臂离他近,她便下意识举起了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