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对上萧璃的目光,喉结上下滚动,最后终于有声音嘶哑而出,道:我会。
我会一直在殿下身后,直到再也走不动的那一日。裴晏双眼泛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记住了。
唯有一事。裴晏道:若真到了再也走不动那一日,我希望是殿下送我离开。殿下,可能应我这一事?
萧璃定定地看着裴晏,眼中带泪,却笑了出来,可以。左右是我亲自送了墨姐姐,送了阿兄,也无妨再加你一个。
殿下一诺,裴某记住了。裴晏看着萧璃脸上的泪,手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抬起。
如此便足够了。
可你若活不到七老八十,也别指望我会对你有好脸色。萧璃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说。
裴某谨记。
*
王放下了衙回到府中,见崔吕王谢四人在自家花园的亭中围坐。
你们怎么都跑到这儿来了?王放走过去,见亭子里燃了炭盆,并不算冷,这才放下心问道。
太子丧期,不可饮宴,绣玉楼如今也是早早打烊,我们有话想说,便只好来此了。王绣鸢老老实实回答。
吕太常要忙着太子治丧之事,崔侯爷家人员复杂,谢尚书公事繁杂,也就王家庭院大,可勉强一聚。
有什么事你们非要现在说。王放头疼问道。
我跟阿霏是未出嫁的女眷,不可去东宫祭拜。王绣鸢不高兴地说:我想问问阿璃如何了。
王放一愣,然后便没再说什么,而是顺道坐在空着的石凳上,叹了口气。
还能如何,公主殿下一直为太子殿下跪灵,至今日已整整三日,水米未进。
我听阿爹说,东宫那两位,都是在阿璃眼前走的吕修逸说。
一日之间接连送走两位至亲,还如此突然。王绣鸢一手捂住心口,说:阿璃她,她得多难受!
吕修逸跟着点头。
诸位,现在更该想的难道不是如今的朝局吗?崔朝远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储君没了,今后的局势,可就复杂了。
吕修逸与王绣鸢闻言,一同谴责地看向崔朝远。
你的好友如今正经历着巨大的苦痛,你还有心思想朝局?王绣鸢难以置信道。
吕修逸继续跟着点头。
没想到,这一次一向懒得与他们争论的谢娴霏却站在崔朝远这一边,说道:太子既嫡且长,储君之位无可辩驳,如今他没了那其他几位可就有的争了。你我几家父兄都为朝廷要员,怕是要难以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