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因为后位空悬而分置太后长信宫、未央宫诸所的权力将一样一样的收回来。
朱晏亭拿到印绶以后,少府就递交了一份玉藻台官职名单。
并暗示她殿下可悉决之。
少府原本以为这个皇后远道而来,长安无亲族依傍,必会对玉藻台的安排翻来覆去调整,尽可能安插熟悉的人手。
出人意料的是,朱晏亭看完少府递交的名册以后,未对少府拟定的玉藻台官职作出任何改动,只是将长亭殿的女史关眺调了补了一个不高不低的缺,便发下去定了。
今日,正是三卿卫尉司马谨、少府谢卿、太仆顾仰初来椒房殿任职的日子。
三人虽是内监出身,也是比轶千石的高官,着青色官服,挂椒房玉藻铜印,恭谨站在殿内听训。
朱晏亭身着丹霞色双裙,挽青帔,因新婚之故,发上戴着华美庄重的赤熊罴华胜,步摇垂下粒粒温润生光的珊瑚珠。
她莲步轻移,轻轻启口
前日,有人谏孤,可任往日我母所居长亭殿宫人到玉藻台任职,免掣肘于人。
我对她说,少府选来的都是在未央宫十载以上的宫人,均为层层选拔,熟知宫务者,我很放心。倘若随意择选亲而无能之辈无能之祸,甚于不亲之祸远矣。
何况孤并非只是长亭殿之主,故当最初就敞门尽纳,将清水泥沙一并收进来。
她站定,目光在面前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汝等从前从何而来,孤一概不问,从今日起,你们作为椒房玉藻台三卿,作我的臂膀,协我共理六宫事。今日明陈规则有三。
其一,从今日起,未央、长乐、明光三宫、一百九十二殿,一切内宫诸事,皆归椒房殿统领。
其二,一切从椒房殿发出的诏令,加诸玺印,令行即效,勿论哪宫人皆不可再做更改。
其三,尔等只听令于孤一人,上至陛下、太后,乃至诸宫夫人、少府,若有他令,需禀我待决。
我不愿定许多繁琐规则,犯其他小错或可豁免,只这三条如违必严惩,你们可记住了?
三人垂首应道诺。
朱晏亭微微颔首赐金。
就在这时,少府谢卿忽而微微抬首,小声询问:殿下,倘若宣室殿有要紧的吩咐,来不及了,也要先呈殿下吗?
他身宽面圆,一派敦默和缓的脸,眉梢轻动,语气却含着些微不著痕迹的讥诮
这是混迹未央宫十数年的老内官,对一个初来乍到不明深浅、无母家傍身的皇后微小的、淡淡的嘲讽。
诸人皆知,今上强势,不比先帝温和脾性好。
虽然皇帝一般不插手内宫的事,但是难保有些妃嫔废立、移宫易殿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