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情和她的母亲极为相似。
齐凌浑身僵硬,怔怔看着她,目中风云如涌,刹那千变。
他虽然不想承认,然而却无可避免的被这句话取悦了,他自登极起,手握权柄,如怀揣重宝,四周的人都为此而聚,他亦乐于籍此操控人心的感觉,没有人够得格配得上站在他身边喜他所喜、怒他所怒。
他知道朱晏亭也是为了这个重宝来的,所以应当臣服于他,听从他的安排。即便他们结发同枕,喝了合卺酒,是他的皇后,也不能例外。
然而但到了这一刻,他才微微体味到,拥有妻子的感觉。
密云沉沉,雨还在蕴,风越发疾切了。
天色忽明、忽暗。
齐凌虽然还扼着她的脖颈,他现在却一点也不想扼杀她了。
然而被她肆无忌惮挑起的激烈愤怒还像火烧一样在胸口,并未得到消解,汹涌奔腾于血脉中,急于寻找一个去处。
他眸色深沉,扣着她的后脑,忽然从马上俯身沉下腰,偏着头,覆住了朱晏亭微微颤抖的冰凉嘴唇。
她先是怔了一下,喉咙像进了冰凉的风,面庞俱僵,继而在这个近乎惩罚的吻中浑身战栗起来。
天马较寻常马匹强壮高大,纵然朱晏亭身形高挑,亦不得不垫起足,方能抬起胳膊绕过他为汗水所湿的后颈。
含着血腥的疼痛从唇间传来。她环着齐凌修长的颈项,草场上冷风吹得遍体生凉,面上到胸口滚热发烫,胸口跳的很快。她仰着脖颈,将柔软送上去,生涩却热烈的回应。
唇舌由轻轻碰撞到一起,温暖互相濡热,到变幻角度左右辗转,细细密密的情热之间又带着撕咬的快意。
他手掌宽厚滚烫,下颌坚硬利落,轻而易举掌握了极目所见的一切。
朱晏亭只觉得扼在后颈的手忽然轻了,像是抚摸一样放在那里,她看见近在咫尺的,齐凌半阖眼眸,坚冰一样的黑眸渐渐消解,像有春风吹过,一缕汩汩清水从坚冰裂开的缝隙里缓缓浸出来。
她似被吻得舒服了,迷离半睁的凤目之中,绵延出微微笑意。
鸾刀举着狐裘氅候在高台下,远远的看见天马像火焰一样的鬃毛飘荡在疾风里,蹄子踏着软草,不疾不徐,缓步而归。
几个小黄门去拉暴毙在地的青骓,皇帝和皇后共骑一匹。
皇帝只着中衣,他身上干爽的玄底锦袍披在朱晏亭的肩头,手绕过她的腰侧,执着缰绳。
鸾刀依依张望,见如此情状,才放下心来。
她扶着朱晏亭下马,将大氅披上她的肩膀,握住她凉的可怕的手,便听皇帝道:送皇后回未央宫。
一行人簇拥着皇后先走了。
曹舒等留在原地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