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印赐回椒房殿,昭彰六宫。
郑太后这一病,足有半月, 期间皇帝多次前来, 她皆拒而不见。
这日终于见了, 道:恭喜皇帝,大张旗鼓的求回了你的皇后,帮她长足了威风,哀家也拦不住了。今后一家独大,还有你头疼的日子呢。
齐凌安安静静听她说着,眼帘低垂:母后垂训,儿子自当铭记。
郑太后见他不争不辩, 便倦了,不再多说, 只问些餐食衣着之事。叮嘱道:你小时候不惧冷, 常常穿衣单薄就和骑郎们出去混,殊不知一热一冷,最易生病。哀家听说前几日你才从上林苑回来,如今也是要做父皇的人了, 不许再这样不知轻重。
齐凌神情微微一变, 默默良久, 问道。
前几日母后下诏安抚皇后,是否是为儿子当日说的话伤了心?
郑太后得他这一句,又惊又悸,心头骤翻,望着他面怔怔良久。
她自不能说朱令月的事。
现在方知,朱晏亭选择那一日、听到皇帝对她的猜忌、见他们母子有间隙之后,选择那个时候开口说出了朱令月这个威胁,是大有深意的。
皇帝会把自己突然态度回转归结于那日他自己说的重话。
精明如他,竟也没有察觉这背后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此时想来,她的心思之沉,不免可惧可叹。
郑太后强压下如潮心绪,强笑着对他说:娘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怜惜皇帝恐怕皇帝哄不回你妇,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别无他话。
朱晏亭重掌金印后,玉藻台如常运转,由于太后人的撤走,空出一些位置,三卿缺了一个。
她不愿意在怀胎这个当头补缺,便任其空着。
如此筛了好几道,方确信椒房殿水也泼不进来,才安下心,开始为腹中的孩儿做小童子。
朱晏亭生于章华,遵楚俗,要为孩儿供奉少司命,不便于宫中设祭,便取权宜之法,母亲用蜡亲手雕一个小童子,披上秋兰蘼芜点缀的衣裳,使人供奉到云泽之畔的少司命庙里去。这样孩儿便能受到少司命的庇护。
鸾刀是长安人,客居章华,不通这一套。
还是王韫素和楚地带来的闻萝指点她来做。
午后,天寒。
香炉袅袅,案台上堆着森森冒冷气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