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牵涉甚广,牵扯的又都是诸侯显贵,一时廷尉寺人满为患、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廷尉正黄文启每日焦头烂额,甚至顾不上再紧咬李弈不放。
朱晏亭初得知这个消息,是埋在廷尉寺的线人传出一个好消息如今廷尉正忙着酎金案,李弈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受到刑责逼问。
继之便是吴若阿后脚前来,昭台宫,哭着跪在她面前,求她救救酎金之案中遭到牵连的临淄王世子齐元襄。
这是自从她搬到昭台宫以来,吴若阿第一次登门。
没有听她说完临淄王后如何心焦如焚六神无主之类的陈词,朱晏亭冷冷开口:如今廷尉正黄文启是长亭侯郑安的下属,你怎么不去求郑夫人去?她微微含笑看着她,不待她答,俯下身小声说:哦,孤忘了,你和郑韶为了抢太子已经撕破脸了,是么?
吴若阿面庞唰的一下苍白,只手紧紧攥她衣袖:妾是为了殿下
你当孤是我那襁褓之中的两岁孩儿?朱晏亭轻轻抽离两步,复直起身:收起你的眼泪,去郑韶的披香殿哭吧。
郑丞相借此机会打压异己,他一定会对元襄不利的。
吴若阿膝行一步,死抓着她衣摆不放,泪眼婆娑望她:时势逼人,各有各的不得已,我姨父六神无主,又不敢来长安。我们所仰仗的只有殿下了。求殿下求殿下看在当初是姨父姨母在琅琊举荐殿下的份上
被再度提到琅琊提携之恩,朱晏亭抬起头闭上眼,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她手在袖底抓紧,又松开,轻轻吁出一口气,将胸中烦闷欲呕压下去。
再睁目时,眼底冷光如寒泉。
我可以救齐元襄,也请你把话带给你姨父,让他给我把李弈捞出来。
吴若阿颤了一颤:李弈事涉谋反比坐酎金重得多,谁敢置喙。
朱晏亭笑道:孤给你指条明路,你回去对你姨父说,去求齐元襄的连襟,恒王齐鸿。我可不能说得再明白了,其余的话,让齐鸿去问他的好妹妹舞阳长公主。
吴若阿被戳中心事,低下头默默不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横竖都是求人办事,何苦过孤这一手?酎金这件事见者有份,恒王自己也有封地,也需献金,少府只是放了他一马。这个当头风声鹤唳,他根本不敢去捞齐元襄,避嫌还来不及。只有孤这个皇后还敢去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