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雪上加霜的是,没有大行皇帝的遗体,只需要齐凌在各个场合露面,谣言自会不攻而破。
策反随时在进行,赵睿常年替皇帝干肃清诸侯的脏活,已是深谙此道的熟手,几乎时间每过一刻,未央宫都有人叛变,即将日落的时分,局势已经八面起火。
齐元襄万般不得已之下,使出了下下策将皇后和皇太子请上了北司马门,与对方谈判。
未央宫的卫士旗旄只有玄、纁两色,当一顶巨大繁丽华盖出现在城楼上时,异动被禀报至赵睿处。
而后不到数个弹指的时间,哨楼旗飞,鸣金罢兵,将士呼喝,弓弦由崩而松,箭矢收回壶中,军士结阵,纵列成阵法,赵睿策马从阵中奔出。
斯时,云开雨霁,残霞大片大片摇摇欲坠,落日未落,未央宫的墙是一堵龙战于野的玄黄之色,无穷无尽,伸到天边去。
就在羽林军|转换阵法的当头,未央卫士也在飞速变动,举起罢兵之旗,箭手暂释弓弦,大戟士举重盾挡在最前方蹲下,齐元襄受其谋士之谏不亲自出面,反反复复告诫吓唬朱晏亭,说这些人都为了杀她和她儿子而来,让她拿出当日呵斥他的态势,呵令他们退兵。而后自己按刀蹲在女墙之后,观察动静。
有人问他:此计太险,可行吗?
齐元襄冷笑道:如果拿不回北辰门,北司马门再丢了,我就杀了她和她儿子,同归于尽。
皇后殿下。赵睿策缰,向上喊道:我等奉天子命,讨伐乱党。若殿下不欲与乱党为伍,请殿下即刻下令解兵开门,奉天子入宫;若殿下受反贼挟持,自顾不暇,便走下城楼,等臣等营救,切莫以身犯险,助纣为虐。
城楼上的华辇里,朱晏亭怀抱太子安然端坐着,对他的质问不置一言。
赵睿几番交涉未果,说得最疾切时,得她蹙眉不耐的一句退兵,面色阴沉额头冒汗,所驭骏马都开始不安刨蹄。
长安战局瞬息万变,围绕各个城门、街巷、甚至是官员的府邸,几乎是上百个点一起作战,一处的拖延都可能带来不可承受的后果,每一刻都是人命。
但他又不敢当真将她和太子一箭射死,也不能让战局胶着在此。
正焦头烂额时,一斥候飞奔而来,向他传信:宫内探子来信,皇后已神智不清,私|处时状若疯癫,多进安神之药,今日朝会未发一言,恐已为敌之傀儡。将探来之事,细细说与他听。
赵睿惊诧得无以复加,朱皇后的手腕朝野皆知,她从桂宫私下回未央宫结盟乱党,反相已露,怀拥太子这个重器,手中尚有朱恂等,本料和临淄党应当分庭抗礼。
没料到竟在这个当头脑子坏掉了,能让临淄党全然压在头上,真真切切是失了神智了。
陛下知道了吗?
知道了,圣驾将临。
暮色再浓了些时,齐元襄发现城楼下阵法又发生了变化,精兵攒心,戒备增强,厚重铁盾向前排,知道将有紧要人物至。透过城垛的缝隙,见刀刃戟锋像潮水雪浪一样打开,拥出当中策马玄袍金冠的青年时,呼吸骤止。心跳猛烈的像要擂动城墙,向左右猛使眼色,命□□手戒备,只要越过一射之地,便将他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