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听着这长辈似的语气,无奈地看着走在他前面半步、比他矮了一头的顾灼,觉得他家姑娘怕是忘了自己也才二十岁。
孙景阳看见顾灼,跑了过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顾灼无语,抬头看了看东升的旭日。
便听见孙景阳又说:你们在军营不会都起这么晚吧。
顾灼再次觉得,好好的小孩子长了张嘴。
眼看孙景阳又想说话,她急忙出了声:带我去见你父亲。
她怕这倒霉孩子说点什么气得她忍不住在太守府门口揍他,不妥。
也噢。孙景阳挠了挠头,他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书房里孙海正伏案写些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头便看见他儿子格外听话地跟在顾灼身后走了进来。
稀奇。
他儿子跟他走在一块都不一定有要跟在他身后的觉悟。
顾小将军。
顾灼递来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孙太守,这是书院的具体事宜。
孙海一一看过去,面上神情越发严肃,看完最后一句于利国利民上为北边经略,抱拳向顾灼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揖礼:顾小将军文韬武略,为北疆计深远,是北疆之幸。
顾灼:好家伙,文人说话用词这么夸张的吗?
顾灼一副虚怀若谷,谦逊道:是凉州幽州两位太守为在下提了诸多意见,您看看可还有不妥之处?
已足够周全,在下无甚异议。
过些时日我写信给您,三州于同日张贴告示。
好,趁这些日子我统计一下并州辖下私塾情况。
顾灼看了一眼无聊得玩儿茶碗的孙景阳,那孙小公子今日随我回幽州,过几日我便带他去军营。
劳顾小将军管教犬子。
太守可还有要交代小公子的?
孙海看向已经立在一旁规规矩矩的孙景阳:莫怕苦怕累。
知道了,爹。爹记得答应我的事。
孙海点头。
顾灼觉得这精明的太守大人可能要哭:那顾某便告辞了。
在下送小将军出府。
到了府门口,没心没肺的孙小公子终于有了点离家的游子之情,爹,你保重身体啊。
嗯,去吧。
顾灼走着走着,觉得身后的孙小公子不太对劲。
他这么话痨居然这么久没说话。
一扭头,便看见孙景阳正要抬起袖子擦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