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不信任太后, 很久之前就不再信任了。他厌恶太后, 正如太后厌恶他,今儿这只汤盅,谁知道里头有没有放什么毒.药。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他,也有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毒死太后的,虽说这法子太张狂了些。
边上那小宫女也是沉得住气,便是这样,也还恭恭敬敬地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丝毫没有松懈。半晌,上头的太后娘娘扶了扶发髻,发了话道:放在王爷的边上就好了,这种东西, 怎好让王爷亲自去接?
宫女道了声是,从托盘上取走小汤盅, 小心地放在跟前的桌子上。白瓷小盅,不过巴掌大小,可上头花纹繁复,光是看着也叫人赏心悦目。
太后抬手,让宫女退下,道:王爷莫要见怪,哀家久居永宁宫,对底下的宫女,调.教得也少了,难免有些地方不合外人心意。她端坐在上首,粉装堆砌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不少细纹,尤其眼下与赵煊说话的时候,眼角松弛得越发厉害。
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因而不管是心智还是计谋,在这深宫里头都是一等一的。
太后娘娘这是何意?赵煊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亦笑道:王爷也太生疏了些,都是一家人,哀家又是你的嫂嫂,何必叫得这样客气,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谁还没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呢。赵煊意有所指。
太后不再追究称呼问题,转而道:说起来,哀家当日可是答应了母后,说是要好好照顾王爷的。长嫂入母,母后既不在了,哀家也要撑起责任。可这么些年来,却总是疏漏了,实在叫人心中难安。前几日哀家听说王爷政务繁忙,都快抽不开身了,是以,今儿才让宫人炖了一盅参汤,好叫王爷补补身子。
皇帝赵铭坐在下面,忽然想起了前两日得来的消息。他这位皇叔,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忽然跑出去会友了,且还破天荒地带了一个小丫鬟。
这一去便是大半天,确实是忙得抽不开身了。
赵煊将汤盅推远了些:本王身子健朗,不必用这些补品。这些东西,还是给太后娘娘用好了,毕竟太后娘娘纵使久居深宫,也依然劳心费力,从来没有停歇过。想必比起本王,太后娘娘更好补上一补。
哀家哪里比得上王爷劳苦功高呢。
太后娘娘过誉了。
哀家自有哀家的那一份,不过这一份,是哀家特意给王爷做的,王爷莫不是嫌弃永宁宫宫人的手艺,不愿意品尝一二?
赵煊也烦了这些你来我往的推辞,当下也没有再说话,只将那只汤盅重新拉了回来,放在自己身边。
赵铭安坐一侧,默不作声。
赵煊冷不防看了他一眼,忽然道:说来也是有趣,昨儿,本王忽然得了一个消息,不知道皇上和太后是不是也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