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亮,岁杪起身后,竟发现香囊跟荷包全都被绣好了,齐整的摆在笸箩旁,急忙掀了帘子朝里屋的床榻上看去,自家小姐睡得正香呢,不禁摇头笑道——
“这还不是口是心非。”
薛晏荣上门提亲的时候,顶数罗政北最高兴,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亲家,谁能安耐的住?
这几日逢人就说,自己跟薛府是亲家,宫里的音瑶娘娘都要叫自己一声亲家公,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皇亲国戚。
再瞧着那聘礼一箱一箱往里抬的时候,眼睛都不会转圈了,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跟那些数不尽的雪花银!
郑珺清是明白人,瞧着罗政北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贪财的,倒也不计较,毕竟不管娶谁家的女儿,彩礼都会如此,这是他们薛府长房的霸气。
只是祁萍楠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虽说他们是小门小户,跟薛府比不了,但脸面也总是要些的,可偏偏罗政北不肯给她。
“两个孩子这般合适,那就这样说定了。”郑珺清笑道。
“定了定了!”罗政北高呼起来,脸上笑的跟开了花一样“我们能结上您这样的亲家,是幼清的福气啊,岂能不定!亲家母就放心吧!”
郑珺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久留了。”
又寒暄客套一番后,郑珺清跟薛晏荣才离去,罗政北与祁萍楠将人送出府门,见上了马车走远后,方才又折返回去。
祁萍楠嫌弃罗政北丢人,不愿与他多说话,只说自己头疼,就回了屋子。
而罗政北压根儿就没工夫理会她,巴不得她赶紧走,自己好挨个的查看那些聘礼——
“好东西啊!都是好东西!薛府就是不一样,出手这般大方!”
一旁的罗洵麟见状走了过来——
“爹,刚刚那个就是薛晏荣?”
他只觉的薛晏荣的样貌,只觉得十分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嗯——”罗政北刚应了一声,却又皱起眉头“往后你要叫妹夫!”
“妹夫?他比我大了那么多,我可叫不出口。”罗洵麟叹着气,无比惋惜道:“真是可怜表妹了,一棵鲜花插在牛粪上。”
“牛粪?”罗政北拿起鸳鸯花瓶,捧在手对着光照了照,随即又放下,眯起眼来“他要真是牛粪,那你爹我倒希望,这牛粪多来些,最好能一车一车的来。”
“爹,牛粪您也要?”罗洵麟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嫌弃。
“你个臭小子!你懂个屁!你要是跟你妹妹也能结上这样的亲家,那咱们罗家往后的荣华富贵可就享之不尽了!你还瞧不上人家!”
罗洵麟反手就一捶头,捣在自家儿子的肩上,骂道:“滚滚滚!别在这碍手碍脚,滚回去看你的书!”
罗洵麟却还是不服气,翻着白眼儿有小声嘀咕了句,这才离开。
“快把这些全都搬到库房去!”罗政北朝着下人吩咐道,随即又挑起了眉毛,捋了捋胡子“也不知道这薛晏荣还有没有弟弟啊?要是能把尔仪也嫁过去,那岂不是还能再得这么聘礼?!自己可就赚大发啦!”
另外一边,郑珺清坐在马车上,一想到方才罗政北的样子,就止不住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