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擦擦罢。”不等薛晏荣拒绝,蒋幼清便替她做了决定“我知道庄子不比府里,今晚就先将就一下。”
说完人就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直走到门口,将门拴紧。
你看着我,我也看着你,忽的蒋幼清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背过身子,手指扣在门边儿上——
“我、我帮你看着,你快点儿。”
薛晏荣瞧着那人的娇小的肩背,心中不禁咚咚两下,片刻后方起身,拿巾子在水盆中搅了搅。
少顷——
“我擦好了。”
“哦。”
蒋幼清转过身,眼睛也不敢乱看,直直的走到床榻边儿上——
“那、那睡罢。”
待点上蚊烟,吹熄火烛又放下蚊帐后,薛晏荣也跟着躺下了。
只是之前还不停打瞌睡的小姑娘,真躺下了却又好像不困了,小鹿一般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你以前真当过和尚吗?”
“你听谁说的?”
“母亲、音涵还有十初都说过。”
薛晏荣闭着眼睛“我不是当和尚,我是过继给佛祖。”
“那你剃度了吗?我看庙里的和尚都有戒点的。”
“我是俗家弟子,不用剃度。”
“俗家弟子?”蒋幼清托着下巴,就凑到了薛晏荣的肩头儿“那你的功夫就是在寺里学的吗?你有没有法号啊?是不是餐餐都是豆腐青菜?老实说有没有偷偷吃过肉?”
薛晏荣睁开眼睛——这是又不困了?
第二日,因某人昨夜过度兴奋,以至于日上三竿都还起不来,好容易起来睡饱了都已经隅中了,即便架着车快马加鞭,到城内时,都也过了未时。
“停车,快停车——”
蒋幼清掀了帷裳,连矮凳都来不及放,提着裙摆就跳了下去,直奔着那街边儿挑担子的老妪就去了。
“可是蒸儿糕?”
“正是呢。”那老妪答道。
“给我来上两个。”
蒋幼清有些迫不及待,刚拿到手,就咬了一口,那味道香甜,口感松软,瞬间就让她想到了小时候。
“好吃,真好吃!”蒋幼清忽的冒出了家乡话,饶是她自己都愣了下,连忙捂了捂嘴,可又难掩其中笑意。
此时小摊儿前的老妪,也是眼前一亮,同样用方言说道——
“原来夫人也是金陵人氏啊?”
“是啊,不过离家的时日太久了,怕是这家乡话都说的不大好了。”
“怎么会,这一听就是地道的金陵话,乡音这东西是在骨子刻下的,不管离家多少载,都不会忘记。”
这话勾起了蒋幼清遥远的记忆,明明是甜的,却尝到了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