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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郭嘉轻嗤了一声。

    他平时随缘得很,做什么都吊儿郎当没脾气的样子,此时提到“召集外臣”,却难得表现出了嘲讽。

    他一字没提何进,表情却已将“不堪大用”的评价甩在了何大将军的脸。

    东汉王朝的统治已持续了百年,再动荡也不过是西羌外族的进攻。因此,这些既得利益者理所当然地认为,不管再怎么折腾,内乱是绝对不会有的。

    ——如果有,充其量也不过是马腾韩遂之流的西凉内乱,什么水花也没翻出来。

    然而愚人与智者之差别,就在于愚人往往被“经验”蒙蔽了双眼,不愿相信世上还有另一种可能。

    秦楚明白他未尽之语:

    “因此,其他军阀均是受到‘何大将军’征召才入京的。

    何进今日才将密信送到我军,可见此前凉州天使送来,让我归京的诏令,只可能——”

    “——只可能是天子个人的指令。”

    天子找谁不行呢,偏偏绕过了雒阳的所有人,千里迢迢寻上秦楚,这背后的含义就太深了。

    他所求的多半就是秦楚那支军队了。可皇城里掌握大多数军队的不就只有一个人,何进吗?

    然而在真正见到刘辩之前,他们谁也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说法——毕竟,聪明人只能猜到聪明人和正常人的想法,还有一种人的脑回路,确实不好乱猜。

    真正要紧的谈话也不过就三两句,他们还没真正入城,掌握的信息有限,揣测太多反而会扰乱思绪。

    秦楚沉默下来。

    信使还被五花大绑在营中,这些人可没有秦楚那样的修改器,从西凉到雒阳,来回至少要二十天时间,一时半会回不去,也没什么人会起疑。

    她们今日刚抵达雒阳城郊,消息还未传到何进那里,不妨先将人扣在这里,再等一等,至少将“刘辩密令”一事瞒下来,免得惹是生非。

    这是预料之外的好牌。

    郭嘉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也不知哪里来的眼色,秦楚的眉头一动,这位谋主就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他立刻呼来守卫:

    “来人!”

    侍卫一撩营帐,带起一阵迎面的风,雒阳春季湛蓝的天恰好从帐帘缝隙里透露出来,让她心情平白不错起来。

    “让孟起看那信使看仔细些,这些天都紧张些,别给机会让他跑了。其余的大小事务,让他自己看着办。”秦楚流利地吩咐了几句,好心情地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快去吧。”

    侍卫恭恭敬敬一抱拳,转身便跑。

    “依着刘……天子的秉性,”秦楚也悠悠站起身,她伸出手,随意理了理不太齐整的额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