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对自己的身体不在意,一心都放在董仲颖身上呢。”
秦楚:“……”
她一把拍上郭嘉的手背,发出“啪”一声脆响,面无表情道:“说正事。”
郭大祭酒不笑了 。他狐狸尾巴一甩,变脸似的正色起来,将下午会谈一事娓娓道来。
董卓找上门来,原是想与秦楚合军的。
据他所说,既然大家都是接了何大将军密令才来雒阳的,又都是西北来的凉州军,难得来一次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彼此结个盟,也好相互照应。
这西北壮汉长得膀阔腰圆,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一巴掌说不定能把郭嘉那身板掀墙上去,还格外娇弱地带了左右两个侍卫,自己眉开眼笑地在前面说好话,后面俩侍卫按着剑满脸警觉,下一秒能冲上来打两架似的,真是把庞德气了个够呛,郭嘉偷偷按住他才没有开口骂人。
秦楚不在场,郭嘉再便宜行事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替她做决定,听着董卓东扯西扯地切入正题,又是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知是帐下哪个谋士教他的。
他于是也跟着打了几场太极,左一句“嗯好不错”,右一句“确实多谢客气”,拉三扯四了好几轮,总算把这西凉畜牲磨得不耐烦了,好不容易才送走了这尊又卑又亢的大佛。
临走上马前,大佛还笑眯眯地对庞德挥了挥手:“将军有空,可来我军里做客啊!”把忠心不二的庞德脸都气紫了。
董卓这人坏是坏,可未必蠢。
“他是袁家门生故吏,十多年前被袁隗征辟,”秦楚蹙眉回忆,“那时候我还在徐/州……他从袁家征召的掾吏,到后来的并州刺史、河东郡守,也不过几年的事情。”
郭嘉从容不迫地接上:“袁家当年有诛宦之心,被不其侯抢了先。袁公路又与主公有私仇,董卓必不会不知道。”
阿湘一向是武将身武将心,难得因照顾秦楚而留下,被旁边主臣二人灌了一耳朵的勾心斗角,听得两眼转成了蚊香,反应了大半天,还是云里雾里:
“啊?这和合军有什么关系?”
“何进与常侍矛盾深厚,因此网罗门客,欲设法解决宦官。袁家本初本就得何进倚重,又能把手伸进何家幕僚中,对其影响不可谓不大。”
阿湘似懂非懂:“军师的意思是?”
“董仲颖若与我方结盟,做出什么荒唐事,大可把一切责任推至主公头上。依照袁家那几人的性子,必然会保董而弃开主公——这就是董卓打的主意。”郭嘉说着,眼睛一眯,凉飕飕地笑了一笑,“可惜他不知道,主公最先收到的,是陛下密令。”
“更何况我爹娘还好端端活着呢,”秦楚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有些疲懒地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胸口,“先不提我是否会上他的当……就算何进想把我怎么样,伏家总是不会答应的。”
伏完膝下八子,就她一个嫡出的。
其中有些出息的也就两个年长些的庶子,如今中规中矩地做着官,除此以外,也就只剩下秦楚了。剩下几个庶子沾了她的光,仕途也算坦荡,伏家人再怎么缺心眼,也不至于为了袁家扣的几个大帽子,就想不开放任舆论横行,看着秦楚被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