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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五年,凉州早就太平得差不多了,马腾也安安分分地圈地自反, 和另外几个将领勾心斗角着——然而马超始终忘不掉他十一岁时听到的那声“降将不杀”。

    他对董卓的恶感几乎要突破天际了, 对面还在自顾自地“舌灿莲花”着。

    马超怒从心头起, 脑中反复出现的是那位因他而轻信董军、死不瞑目的将领,实在控制不住,什么军令什么纪律通通抛在脑后,他咬牙,面无表情地瞪着董卓,头脑却异常冷静:

    “…只怕放居心不良之辈入城,陛下更加危险。”

    这话直白得让人无言以对,无论是董卓还是秦楚,闻言都愣了一下。

    董卓心道:“这又是哪儿来的棒槌?”

    秦楚琢磨:“回去赏他几回军棍合适?”

    刘辩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才务实牵马的小将军,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个球,化身深夜树头无人在意的老鸹,立刻远走高飞。

    “苍天啊,不是送我回城吗?这又是干什么呢?”他默默把头埋进袖口,哭丧着脸想。

    可想而知,有些王朝败在自家人手上也不奇怪。

    可惜狠话也已经放出去了,马超就算意识到不妥,也已经没法挽回了——不过他其实也没想着补救。

    手下既然开口刺了人家,做主公的秦楚也不能再觍着脸去附和董卓的那些花言巧语了。她只能跟着挤出一个不阴不阳的笑容,以“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对董卓施以嘲讽,人生头次被迫做了回花瓶。

    董卓“哼”了一声。他在西凉这么些年,顶着朝堂的压力当起大军阀,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老畜牲八成是早有准备,秦楚阴阳怪气他时半天没个反应,此时马超指着他鼻子骂了句“居心叵测”,董并州反而惊喜不已,就差没握住马将军的手喊一句“天降甘露”了。

    马超歪打正着地当了一回对面的托,一头雾水地看着董卓拍马上前,对着秦楚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亭主真是胆量过人,区区百十来人也敢前来保驾。最先寻到陛下也罢,还想独自互送两位贵人归城……”他说着,微微顿了一顿,眼皮撑起一条不太美观的缝隙,行若无事地观察着秦楚的表情。

    秦楚眉心一跳,直觉他说的不会是好话,然而事已至此,她总不能派人捂住董卓的嘴不让说吧——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那想法从她的角度来说,堪称“异想天开”与“自找麻烦”,却让她心念一动。

    只听董卓缓声又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此事是亭主谋划出来的呢。”

    秦楚:“……”

    刘辩:“……”

    董卓这话可比马超的要诛心百倍,刘辩听得差点从马上掉下去,所幸有陈留王扶着才没丢人。

    他心里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眼秦楚,发现那道背影在迎面扣下的大帽子前挺得更直了,像一杆不折不挠的强竹,差点没把“正义凛然”刻在竹干上,不由偷偷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