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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本以为是他病得忘了事,面圣时旁敲侧击了几回,才发现他压根没忘,只是单纯装傻罢了。

    大概少帝屡次触摸到奈何桥扶手,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因而想要效仿先帝,今朝有酒今朝醉,醉生梦死到驾崩那天吧。

    可这是想做便能做的吗?

    且不提刘辩那身子骨还有没有“被酒色掏空”的余地,也不谈少帝那被立后大典掏空了的国库私库能供出个什么来,刘辩想要躺平等死,光是大殿上那一群苦着脸要天地正道的清流们就不会答应。

    在刘辩第三次忽略了朝堂上“南下徐/州”的建议,假装无事地退了朝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四月的时候,杨彪带着家小逃离了雒阳,马不停蹄地……前往了徐/州。

    杨彪是袁术的女婿,袁术又割据在徐/州,杨彪这举动什么意思,几乎已昭然若揭了。

    此人在史书上算是个忠诚的汉臣,偏偏在这条时间线上逃离了少帝所在的雒阳,投奔了一看就没前途的袁术,实在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也不知道杨彪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对少帝失望,或许是受利益驱使,总而言之,他走的是毫无犹豫。

    不过像他一样,以为“刘辩刘协谁为帝王都是汉家”的人也不在少数,至少徐杨两州的大部分士族都是这样认为的……当然,其中自然不包括琅琊伏氏。

    所幸袁术还忌惮着远在雒阳的秦楚,怕她疯起来直接出兵,最终没有对伏家下手。

    可是,眼看着袁术势力逐渐扩大,清流派们火烧眉毛、一催再催,刘辩还是跟死了一样,整个人充满着“爱咋咋地”“破罐破摔”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颓废气息,一如既往地装听不见。

    殚诚毕虑的清流保皇党们尚且对天子存有着一丝希望,可其余人早就看出来刘辩的逃避心思了。

    荀彧大概也是想起了刘辩数次推诿的模样,垂眼低叹了一声,微微摇头:

    “若非如此,杨文先也不会逃离雒阳啊。”

    人等死就会死,杨彪显然对此有深刻的理解,以为少帝和他的破朝廷命不久矣。

    孙策皱起了眉:“如果天子一直怯懦下去,难道真的要等袁术攻入雒阳才要反击吗?”

    “不会。”

    郭嘉笑了一声,将手中那本竹纸所制的《左传》放回到案上,慢悠悠地拿起鹅毛扇,掩住了自自己的下半张脸:“五月之内,天子必下指令。”

    秦楚一眨眼,立刻看向他:“这话怎么说?”

    “天子虽不愿南下,可袁公路却一直打算北上呢。”郭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