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未曾出过燕云,此番不过是来散心,陛下若有要事,还是问臣下更有用些,深夜独自拜访公主,传出去恐会坏了公主的名声,请陛下多见谅。那面具遮去了他大半的神色,才让谢晏词看过来那一眼时,不至于被看出异样。
怕朕会坏了公主的名声?谢晏词彻底转过身,嗤了声道:国师自己不也是夜半到访,怎么不怕自己坏了公主的名声。
月色如水洒在他身上,写尽了清贵和张扬之态,除了偶尔在祝闻语面前收起过爪牙,谢晏词在看向旁人之时,永远都是这副不可一世的肆意模样。
好似祝闻语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值得被他看进眼里。
陛下,您又误会了。祝闻语的浅笑声再次从身后传来,她从谢晏词身后掠过,正要走向钱慕,却又冷不丁的被人掐住皓腕,她回眸看,那深沉的黑瞳中写满了不悦和醋意。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他如今占着什么身份来吃她的醋。
我给陛下介绍下,这位可不止是我燕云的国师大人,更是,我的未婚夫。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少女的脸颊即便在这暗处,也能看出浮上了一抹绯红,就连声音都娇软了下去,眼里爱意诉之不尽。
她事先未曾与钱慕讲过此事,但钱慕是聪明人,祝闻语相信他不会给自己掉链子。
公主莫不是把朕当傻子了。谢晏词嗤笑了一声,虽面上不屑一顾,拉着她的手却暗暗用了力,声音也沉了下去。
她还真就把他当傻子看,祝闻语心中冷嘲,她偏偏就要他明知道自己是祝闻语,却又无可奈何,拿不出任何能证明的事物,只能看着她和别人情意绵绵。
跟疯子讲道理是没有好下场的,他无赖,她就比他更无赖。
公主所言是真,臣下与公主定下婚约后,碍于公主身体尚未大好,才一直拖到了现在,若陛下不信,大可派人到燕云王宫向吾王确认。祝闻语此话一出,钱慕确实怔愣了一下,但果真如她所想,很快便接上了自己的话。
谢晏词不愿在钱慕面前露怯,只是在听到那话时,手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他渐渐松开祝闻语,心口处好不容易才愈合的旧疾无端的再次发作,揪的他生疼。
他一直将她视为高阁之上不可触碰的月亮,而月亮只是平等的照在所有人身上,所以他愿意接受祝闻语不喜欢他。
她那般的人,是不会委身嫁与自己不爱之人的,若她与旁人定下婚约,那唯有一个原因,便是她真的心悦那人。
谢晏词突然有那么一刻,希望眼前的少女不是祝闻语,那股矛盾恐慌之感撕裂着他的心绪,他害怕祝闻语真的爱上别人。
也害怕,如果她不是那祝闻语,那要去哪才能再找到她。
见谢晏词松了对自己的禁锢,祝闻语款款走向钱慕身侧,然后回眸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