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能求的只是治好自己罢了,赵复安将怨气尽数咽下,终于提起笔,写下了这封放妻书。
内侍呈到赵究面前,他只扫了一眼便让送去宗人府,今日之内,沈观鱼的名字就能从赵复安身边除去。
二人本以为此事已了,该赵究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他却说道:还有你们图谋借种的脏事,就这么过了?
此话有去雷劈一般,剥开了齐王妃和赵复安作为受害者的假面,今日存寿殿一行,二人心防逐步崩塌,到如今已毫无招架之力。
沈观鱼听到这个词,即便不在乎了,身子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耿耿于怀的始终是齐王府为一己私欲,害她反应未及,最终致使落雁夫妻惨死。
若没有偏偏在那天发生,张凭云或许能及时救下,冤屈洗清后,此际他们夫妻已经在登州好好过日子了吧。
外头两人被赵究拿捏在手里,已是有气无力,双双伏地道:请陛下责罚。
赵究想要的是他们的命,不过这话不会在殿上说,便道:既如此,你们就此磕十个响头,自称畜生,对不起沈家,如此便罢了。
这实在欺人太甚,齐王妃和赵复安对视一眼,可又能怎么样,沈观鱼攀对了高枝,他们还有什么强撑起尊严脸面的本钱吗?
没有了,都没有了。
磕头声次第响起,沈观鱼听着,听到他们说对不起沈家,终究忍不住鼻子一酸,低头拭泪。
再对不起又有何用,她在这世上再没有血亲了。
底下头磕完,赵究就写了一封国书盖上了印,交予身旁内侍,
这国书明日就有人带着前去南疆,朕也只能帮到这儿了,就怕再难寻到,他说着笑了笑,即便真有,这山高水长的,路上再出点儿什么岔子,侄儿这顽疾,只怕得另找方子了。
赵究说的正中赵复安的心病,他已经承受不住机会再从眼前溜走了,他必须第一时间拿到手里才肯放心。
但他却磕下了头:侄儿相信陛下,在齐王府等陛下的好消息就是。
仿佛意料之中,赵究只道:退下吧。
赵复安无法独自起身,还得要两个内侍才能扶得起来,齐王妃跪了这么久,起身也不免晃荡,两个人告了一声腿,转身缓慢地挪动步子出去了。
赵究盯着赵复安拄着拐杖的背影,仿佛在目送一个死人。
紧接着内侍也被他遣了下去,存寿殿里空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