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凉水泼到脸上,这念头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却又觉得有些不妥,斩草要除根,为了报仇,血洗韩昭昭的一家,却留下这个孤女来,是为养虎为患。
可又眷恋极了她,对她,他又不想轻易松开手。
床前拉着帘子,这一次,看不见,他也平静下来,暂时打消了这些念头。
不多时,丫鬟就捧着煎好的药进来了,甫一进门,见到陈子惠端坐在一把椅子上,如同门神一般守着大门,一愣,忽又瞧见他脖颈上一处唇印,脸颊霎时起了一片红霞,羞得低下头。
饶是陈子惠身经百战,在朝堂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在这件事上也被一个小丫鬟的目光盯得发毛,伸手往上提了提领口。
今日,他着的衣服也是红的,与那胭脂的颜色相近,他往上一提,遮住了半边,也看不大出来。
快速地做完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似泄愤一般地瞪了送药的丫鬟一眼,丫鬟也并不害怕,只是识趣地不再看他。
刚端着药碗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她便被陈子惠叫住:郎中什么时候到?
用的是极为正经的语气。
一会儿就到,现在人应当快到府门口了。
好,那你端着药去喂她。
陈子惠瞥见屋子里有一面铜镜,是韩昭昭放在妆台上梳妆用的,妆台上还搁置着一块白色的手帕,帕子上绣着兰花,是一个未用过的。
脖颈上的痕迹实在太过碍眼,陈子惠心里别扭,顾不上其他,弯下腰,对着镜子,拿上帕子,照着那胭脂痕迹处蹭了两下。
顿时,白色的手帕上多了几道红印,蹭过的地方也微微泛红,大致是擦干净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又擦了两下。
又想起她的唇,莹润饱满,让人恨不能啄上一口,却轻轻地碰上了他的脖颈。
帕子被弄污了,没法子要了,为了掩藏自己的作案痕迹,陈子惠直接将帕子揣到袖口里,收了。
就当没有过这方帕子。
他再回过头的时候,丫鬟已经撩起了窗帘,到了韩昭昭跟前,她见韩昭昭乌发散乱,香汗淋漓,端着药的手略微颤抖。
忽然,陈子惠想起韩昭昭是顶不爱喝这种苦涩的药汁的,喝的时候必须拿一大袋蜜饯吃,来中和中药的苦味,这丫鬟却是忘了拿。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