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这样式曾在京城风靡一时,只不过如此上好质量的簪子,京城里这么多人家,也只有他长姐戴得起。
是。
韩昭昭咬定这个答案不松口。
瞧着那簪子,楚王定了定神,道:拿过来给孤瞧瞧。
韩昭昭犹豫了一下,将簪子从发髻间取下来,一头乌发垂下来,玉白色的簪子捧在了手心。
楚王接过,在皇宫当中,在去朝见皇帝的路上,自己此番作为让人衣冠不整,是逾矩之行,过些时候,又会得了反对他的人如何议论,他再清楚不过,可他仍然要这么做。
情绪战胜了理智。
很快,那玉簪就落到了他的手心,冰凉冰凉的,翻转了一下,赫然见到上面刻着娟秀的字,有署名,还有那句江南的民谣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阿姐常在他身边说的,说她最喜欢的就是这句,说她的家乡就是这般模样,水网如织,地上铺着的是青石板,小桥边、小河畔尽是人家。
这簪子不是阿姐的,还能是谁的。
只是从小到大,这簪子他只碰过一次,是阿姐出去,搁置在桌子上的时候,其余的时候,都被阿姐戴在头上,放到柜子里保存。
最后,这东西还是没有给了他,要么是被阿姐带到了坟墓里,要么是给了自己的亲信,由他们代为保存。
最终,这东西还到了他视为仇敌的陈子惠手上。
想来有些荒唐,又有些好笑。
他的身子在颤,手也抖得厉害,一个不注意,簪子落了空,将要坠到地上,忽然,俯下身子,伸出了手。
簪子稳稳地落到了手上,可他衣裳的下沿粘到了地面,蹭上了初初落到地上的雪,站起来后,他却只是抖了抖衣裳的边角,素来爱净又好面子的楚王没怎么在意自己在政.敌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样子。
只要簪子安好便可。
这一次,他把簪子紧紧地握在颤抖的手中,没有把簪子还给她的意思。
一层薄薄的雪落在了一行人的肩头。
韩昭昭见此情景,也不催促着他还回来,反而是故作好奇,问道:楚王是识得这簪子?
何止是识得,楚王在心里暗叹了一句,答道:识得。
声音里带了丝酸涩:孤的发妻有一个与这个相同的,当年京城里这种样式的簪子盛行时,买这种簪子的人颇多。
说罢,便将簪子送还到韩昭昭手上。
这东西,不是他能留的住的,别人的东西,到头来还得还到别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