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的冰已经化了大半,过不了多久,运河便要动工,往北修完了这一段,就彻底勾通了到边境的漕运,这一次,匈奴再难以成为巨大的威胁。
可是,这么一来,他与父亲便难以借上匈奴的势力夺回皇位,若这条运河晚些时候修成,等待匈奴人与当今皇帝的势力拼杀完之后,他领兵驱赶匈奴,好去坐收渔翁之利。
无论如何,现在他都要阻挠这河道的修筑。
这一处地势正好,是他选好的地方,就等上元节一过,立春之日。
风吹过,他的面色沉重,却不见笑意,白袍翻滚。
这一切韩昭昭却是不知,从未想到今日见的便是楚王之子,周翰其人,她之前是未见过的。
楚王常在京城,而他的儿子则在楚地亦或是楚王势力的中心中山郡处理一应事宜,少有回京城的时候,更何况见到她这日,他的脸上蒙了一个以假乱真的面具,更是辨别不出他的模样来。
因此,她并未太在意,只当他是寻常一个来到这里,帮陈子惠来寻落下的东西的官吏,如今,她更关心的是父亲的情况。
夜已深,院中挂满了灯笼,是一片辉煌,韩昭昭却无心赏这景。
父亲那边没有消息,她心里焦急得很,可在别人面前,还要若无其事,做完了这一应事宜,回了屋后,她终于可以暂时卸下伪装。
更漏声声,想来此时已晚,陈子惠要回来,应当也是明日了,韩昭昭心里放心不下,又唤来了为父亲和她传递消息的人,这个人,亦是父亲的亲信。
你是亲眼见到我父亲的?
是了,我到京城那日,韩大人派人把信纸递给我的。
你见他可还安好?
我没有见到韩大人的面,我是在窗沿外听到他说话,让下人把信纸给我的。您怎么了?
韩昭昭喘.出一口气来,道:无事,只是近几日每每想起父亲来,心思难安。
从那一日分别,父亲的话语中字字透露出不复相见之意,走时的身影格外寂寥,及至今日,这种感觉更甚,尤其是在收到了那份意味不明的书信之后。
这般疑虑,却不敢为外人道。
韩大人无事的,那声音确实是他的,您要是不放心,不如再去一封信。
也好。
韩昭昭点了灯,研好了墨,思索片刻,提起了笔,写下了几行字,写完了封好,移步往送信的人跟前去。
屋里安静得很,她的脚步声回荡在房间里,合着更漏声,隐隐约约地,她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从远处而来,细碎的,渐近的。
似乎又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韩昭昭疾步走到那人的跟前,把那张信纸飞快地递过去。